没忍住,我也轻轻笑了声。 他一定不知道,其实我走的那天,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真的会走。
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臂弯里挂着外套出门的背影,他的朋友在楼下等他一起去喝酒,笑嚷着催促的声音从狭窄的楼道里传上来。 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场景了,我都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次,按理说早该习惯了。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忽然糊涂了,还是忽然醒了,在他临出门的瞬间我问他:“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还在向外走着:“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 “陈炀。”我声音放大,一字一句地重新问一遍,“我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他停顿了好久。 再开口时,语气跟从前没有任何变化:“你要是等不起,那就别等了。”
……
“那天是我话说重了,伤了你的心,抱歉。” 我走神走得好厉害,明明他声音平得毫无波折,我还是恍惚着心跳加速。我回过神来,陈炀垂着眼皮,正晃着手里的杯子,“不过,我也真没想到你会做这么绝。我们那么多年了你说走就走,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说不出话,他端详我一会儿,摇头笑了笑:“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过去了。原本我不想提这些……” 他抬起握着茶杯的左手,“但现在好像有人误会了我们的事情,这关系到我和我妻子的声誉。所以梁初——当年在我们分手之前,我陈炀有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麻烦你说说看。”
我曾经,很喜欢看陈炀的手。 到现在他的手也还是那么漂亮,握茶杯的姿势清清淡淡的,只是无名指根的戒指好刺眼,这厅里的灯果然还是太亮了。
他察觉到我目光,也低下眼看了看。 “噢,对了,我今天是真的不能喝酒,”他温声补充,“最近在备孕,凡事都得听她的。我以茶代酒吧,行吗梁初?”
我缓缓站起身,还低着头,在桌上胡乱地找着杯子。闵雪递一只过来,我一把抓过:“给我来点酒。” 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探身把男同学面前的酒瓶捞过来给我。我掐着酒瓶的脖子往我杯子里倒,这酒还真是不错,光是听声音就听得出来。
一边倒着酒,我轻轻吸一口气:“他没有对不起我。那年,是我自己要分手的。”
我都已经分不清这话是在说给谁听了。是他呢,是闵雪呢,还是我自己? 杯子倒满,我伸出胳膊跟陈炀碰杯:“我干了。”
我还从来没这么喝过酒,一口气灌下去,喉管辣得没法形容,眼泪立刻顺着我的脸往下淌。 我眨眨眼,让视线清晰些,然后又去拿酒瓶:“一杯不够意思,我再回敬一个吧。” “一杯够了!”闵雪骤然出声,从我手里夺杯子,“你别喝了!”
我死死捏着不撒手,还在固执地往杯子里倒。她也用力抢,我们便拉扯了起来,一不小心洒在她身上,她半片毛衣都湿了。 我赶紧丢了酒瓶,抽纸巾去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闵雪,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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