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是个将就的,跟温婉不逞多让,高秀兰怕家里弄的那些旧衣裳改的她嫌弃,所以除了尿布有些旧的,小被子缝了百家被还给缝了新的,贴身穿的秋衣秋裤也是新的。
两个人有工作有津贴,布票棉花票还是有的。
盛夏这边都给了新的,胡青青这边就不能光是旧的。
哪怕陆东财两口子只能上工挣工分,可是俩人一年到头也没少挣。
初一之前用过的高秀兰都给洗了,又晒了好几回,然后还是给做了崭新的小被子一套秋衣。
她担心一碗水端不平胡青青会有意见,殊不知胡青青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从小穷惯了的人,在她看来,衣裳只要有的穿,能遮肉,洗干净,就行了。
趴在床上稀罕自己的儿子,看着他生下来皱皱巴巴的,然后一点点的长开,等一点点的饱满起来,她就开心的不行。
唯一不开心的是不能出门。
七月份,天已经热的不行了,生完孩子身体虚的很,稍微一动就一身汗,但是不能下地也不能洗澡,难受的不行。
对于一个整天就喜欢上山下河的人来说,在屋里憋一个月简直就是酷刑。
这会儿别说怎么着了,就连门都出不去,去个堂屋陆东财都要把门关起来。
她感觉这坐月子就跟传说中的劳改犯似的。
大概是怀孕的时候瞌睡多,睡够了,生完刚刚半个月,她就精神的不行。
别人是睡不醒,她是没瞌睡。在屋里呆着没事干,就开始逗孩子,睡着她也能给刨醒,这摸一下那摸一下,家里迟早都能听见哭声。
孩子哭她也不嫌烦,反而觉得怪好玩。
陆东财气的,恨不得好好收拾她一顿,但是这会儿坐月子呢,怎么收拾?
“能不能消停点,你别老弄他,要好好睡才能长。”
胡青青长吁短叹:“我没事干,心里发慌。我又不是没让他睡,白天少睡一点,晚上多睡一点嘛!那白天把瞌睡睡完了晚上还怎么睡?”
陆东财觉得心好累:“小孩子白天晚上都有很多瞌睡的。”说完,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以前在家带弟弟妹妹也是这样的?”
“嗯!”胡青青点头。
“那你娘揍你没有?”
“她哪天不揍我?”
陆东财伸揪她鼻子:“不亏。”
“东财哥,我想洗澡,擦一下也行。我之前问过堂嫂,人家坐月子也洗澡的,哪有这样一个月不见水的。”
“东财哥,我想出去,不出堂屋,但是你不关门行不行?”
陆东财忍无可忍的把她往被子里面一塞:“你给我老实一点,擦一下能行,我给你擦,你别想偷偷的把水放凉再擦。”这是个有前科的,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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