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他见此地风光秀丽,便姑且在此地歇脚,在村塾里专教穷苦百姓家的孩子读书习字。
每每接纳一学生,瞧见学生天真懵懂的模样,他心下也是欢喜。
居住数月有余,见多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虽然疲惫,却对为官的责任有了更加清楚明了的认识,心性也大不同往日。
却不知何时起,他总感觉有人窥视着自己。
他心下明了那窥视的眼光不含任何敌意,但没有人愿意被窥探。
究竟是谁?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揉了揉了疼痛的头。
他脾气好,窥视一两次他装作不知继续教书育人,可也禁不住三番五次的窥探。
下次定不能再纵容了。
荀桢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右手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卷。
2)
此时正值春日,家家户户忙着农活,孩子俱被叫去忙着农活,他的院中也冷清了不少。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肩上只松松垮垮地搭着件墨色外袍,手握书卷闲适地翻看着。
他为人温润有礼,然而私下一人时,却难免会有些惫懒和放松。
“请问先生在吗?”
院外突然传来一个紧张纤细的女声。
荀桢搁下医书,穿上外袍,乌墨似的瞳仁里含了三分笑意“进来吧。”
门被推开,来人是一位怀抱酒坛的少女
她个子不高,面容清丽,少女脸颊泛着红云,眼睫垂着不敢看他。
荀桢指了指案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少女垂着头坐定,脸似乎更红了。
荀桢仔细端详着少女,微笑道,“令弟近几日可好些了?”
少女羞赫地抬起头看着他,声音细如蚊呐,“好多了,还要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荀桢笑笑并未多言。前几日她的弟弟贪玩落入水中,他恰巧路过,便帮了把手捞了他上来。
少女是到他其中一位学生的姐姐,和寻常村人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她一心向学,也识得几个字,每次若碰上生僻字总来此询问,荀桢也乐意讲解,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有了几分交情。
为她讲解时,荀桢也曾疑惑,村中识字的人屈指可数,即使识字也只是会念那么十几个字,她家中并不富裕,为何独她认得字又如此向学。
然而……他终是将那盘旋于心头的疑惑压下。
少女似乎已经放开了不少,她将手中一罐刚刚一直抱着的白瓷瓶放到案上。
荀桢挑了挑眉,眸光微闪。
她将盖子拿下,轻声道,“家中刚得了一壶佳酿,家父托我给先生送来,望先生不嫌弃。”
荀桢莞尔,“劳娘子费心了。”说罢,便起身从旁边的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份酒具。
3)
壶中的酒水缓缓注入两盏白瓷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