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危急的情况下,往往就能爆发出超乎平常的力量。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荀桢高烧的样子,王韫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顶着雨往来时的方向狂奔,两条腿甩得就像风火轮。王韫想估计她体育老师看了都能被她吓一跳,毕竟王韫平常是个跑八百都觉得自己要迎来死亡的咸鱼。
身上的骨头和伤口好像都在吱呀地叫着抗议,王韫跑得再卖力,体力受限,步子也渐渐地慢了一下,呼吸越来越困难沉重,,肺就像拉风箱似的。眼前的景物好像都在晃动,王韫甩甩头,转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张嘴,跑的时候雨水就往嘴里飘 ,王韫也顾不得脏不脏的问题了。抬手将黏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王韫此时真的特别想哭,就觉得自己生平从来没这么难受过,眼泪混着雨水哗哗地往下掉。
再累也得跑,咬着牙鼓着气,王韫又往前冲。
雨天的路又湿又滑,幸好此时天尚未完全黑下去,但也决定着王韫动作要快,天要是黑得看不见方向,她想要不耽搁时间再找回来就难了。
心下焦急,踩着泥泞的路上,王韫摔了两三次,次次得摔得她生疼。
没办法,忍着。
王韫起身胡乱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手上的泥,继续往前赶路。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王韫终于看到了路中央的马车。王韫心下稍定,钻入车内,车里有个小柜子。
除了一坛酒和一盒糕点,王韫竟然翻到了意外之喜,一盏铜灯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王韫把酒和食盒铺在一块已经被雨淋湿的布上,包起来,往怀里一塞。翻到了取灯儿,点了铜灯,再拉上灯罩,急急忙忙地拎着灯外回跑。
一路上跑得王韫几乎断气,手上也要注意护着灯,虽然隔着灯罩也害怕被风吹灭被雨打湿。
身上疼得厉害,王韫估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可能都被泡得发白了,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果然人的力量是无穷的。
回到破庙,王韫蹲下身子,看着荀桢,拿起他头上的湿布,小心地揭了酒坛子的封泥,往上倒着酒。
“对不住了,先生,要扒你衣服了。”王韫看着地上昏睡不醒的荀桢深吸一口气,转头吩咐折芳去把破庙里的茅草收拢收拢,点着了。
刚刚离开得太急,竟然忘了点火取暖。
明亮火红色的火光一跃而上,照耀着整座破庙,王韫被雨淋湿的身子渐渐回暖了不少。
“先生?”
毕竟是要扒荀桢衣服,她总得问荀桢一声,荀桢闭着眼毫无动静,吓得王韫伸手搁在荀桢鼻下,试了试鼻息。
幸好,有呼吸。
顾不得纠结,王韫抬手剥去荀桢白色的里衣,里衣下露出的的荀桢的身体并不好看,皮肤虽然不至于松弛得像附着在肌肉上的一层枯树皮,但也绝不会像小鲜肉的肉体一样好看得使人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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