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和着犬吠,月色如霜撒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双目温柔地直视着王韫,道,“时间不早了,小友快些回房休息吧,其他的事等明日再提,你我尚有要事待办。”
王韫折腾了这么久,此时才坐下来喝口茶,本来是又累又困的,但刚刚一脑补荀桢的大学老师人设,现在全身上下热血沸腾,摸着脸都有些烧烧的,困意早就没了踪影。
不过荀桢这么说,她也不硬撑着,况且现在她也不太敢看荀桢,再看下去,她很有可能会嘤宁一声,没出息地捂着脸遁逃。
王韫放下茶杯,起身同荀桢以及中年汉子示意了一番,往楼梯口走去,走到一半,王韫想到荀桢没有任何上楼休息的意思,又折回来问道,“先生和这位义士不去休息吗?”
荀桢:“我们尚有事缠身,小友先去歇下吧。”瞧见王韫的脸色,他又补充解释道,“小友莫不是忘了我以前的身份?”
领头的中年男人见状也点头道,“娘子去休息吧,我们需得等他们回来。”
王韫不再多言了,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推开门,见到屋里点着温暖的蜡烛,客栈的伙计已经铺好了床。
临睡前洗了澡也没什么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王韫身上又变得黏黏腻腻的。
看了眼浴桶,王韫叹气。
她很想再洗一次澡,但伙计不是被打发出去跟踪女人就是睡下了,王韫不好意思再扰人清梦,只好自己端了个木盆装了些热水,拧着毛巾胡乱擦了了擦身子,便往床铺上重重的倒去。
伴随着哐当一声,下一秒,王韫整个身子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抱着头蜷缩成了虾米状。
“疼疼疼!”王韫一脸日狗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日,太得意了,忘记现在快入夏了,客栈的床板又硬,被子又薄。
王韫这么狠狠地往床上一砸,整个人都砸得有点蒙圈。
不过狠狠地一砸反而把王韫色令智昏的脑子砸清醒了不少,她睁着眼,双手搭在被子外,盯着跳跃着的烛火。
虽然脑补荀桢她脑补得很爽,可是有一个现实问题横隔在她面前,她忽视不得。
刚才寡妇问她有没有想过以后,荀桢去世后她该怎么办。她虽然含糊其辞,但内心触动其实不小。
荀桢去世了她真的能做个清闲的贵妇吗?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管,从此情爱与她无关,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此处,王韫激动的心情一扫而空,化为一阵难言的惶恐。
她还没谈过恋爱,她还没享受到爱情的滋润,像刘娣一样做个寡妇,守着自己的贞节不改嫁,王韫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她今年十八,假如她能活到荀桢的年纪,数十年来孤身一人,这种活法太恐怖了。
她一直对《乱世佳人》中,女主人公斯佳丽因为任性而做了寡妇的一段情节印象深刻,美丽娇艳的少女只能穿着宽大沉闷的黑色裙子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子们像一只只花蝴蝶快活地舞蹈旋转,而她裙摆下的脚尖只能暗自踩着音乐的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