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还能流泪,到后来眼泪就像是流干了似的再也不往外淌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脑中前世今生的记忆错杂,一会儿是在静本院中苟延残喘, 一会儿是在落月山与众人嬉闹;一会儿回忆到顾宗霖那冰冷的眼神,一会儿又想着圆圆清脆的唤母亲的声音。
但不管想什么, 她总在下意识的避开一个人,甚至宁愿强迫自己回忆上辈子最孤苦凄惨的日子, 也不想想起任何与谢怀章有关的记忆, 但难的是, 他们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日子虽不算多,但却次次让她印象深刻,思维不经意间就会不听使唤的拐到他身上去。
容辞就在这样胡思乱想中过了数个时辰,直到清晨天开始透亮时才回过神来, 惊觉竟已经过去了一整夜, 她不想让李嬷嬷等人察觉出不对, 也实在受不了再对她们解释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只能忍着头晕,磕磕绊绊的脱了外衣, 换上寝衣, 装出一副和平时一样的姿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着人来。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的, 但奇怪的是没过一会儿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就像是睡了过去似的。
这一觉十分漫长,她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知道自己忽冷忽热,像是浮在半空中,想沉下去做不到,想睁眼也睁不开,到了后来她就放弃了挣扎,就任由自己这么飘着,不去想任何事,意外地觉得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响起了哭声,这熟悉的声音让容辞渐渐开始心浮气躁,烦躁不安,之后那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她知道这是圆圆的声音,心里着急着想要去看自己的孩子,挣扎间终于睁开了眼。
容辞一恢复清醒就被嘴里苦涩无比的药汁给呛到了,她无力的咳嗽了两声才看清眼前的事。
只见李嬷嬷眼下一片青黑,手里还端了个药碗,想来自己嘴里的苦药正是从这个碗里出来的,她身后是几个丫头,敛青和锁朱也守在床前,举荷抱着哭得正响的圆圆手忙脚乱的哄。
李嬷嬷见容辞睁开眼,顿时惊喜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说着连忙去给她擦拭嘴边流出的药渍:要不怎么说是神医呢,谷大夫确实神,这第二副药还没下去人就醒了!
容辞张嘴想说话,第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锈住了一般,她用力咳了咳,这才发出了声音:嬷嬷咳咳、我这是怎么了?
锁朱抢着道:姑娘,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竟然这么久了
容辞眯着眼看向窗外,发现现在太阳都没出,明白锁朱说的时间应该是从前天晚上开始算的,自己其实是昨天早上才躺下的,这样一来,说是睡了一天一夜才合适。
李嬷嬷道:什么睡,分明是昏迷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
容辞觉得浑身无力,但还是挣扎着坐起来,敛青忙给她身后塞了个枕头好让她能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