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没老夫人一般情绪外露,但随着他走近,眼里的满意却是瞒不了人。
数月之前的宁衡若说还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如今这出去了几月,身子明显壮实了起来,跟那青竹一般挺拔起来,肤色也变了些,衬得五官更是俊郎不少,一身男儿气概非往常那纨绔子弟能有的。
瘦了瘦了。老夫人拉着人,不住的上看下看,尤其拉着宁衡的手时碰着那硬邦邦的手腕时,更是唉声叹气起来:我就说不让你去吧,你瞧这瘦的,不止瘦了,人也黑了,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吧?
宁衡笑了笑,反手拉着她,道:我没吃苦祖母,西贺虽然地处边境,但四周贸易通达,很是热闹,孙儿是受皇命去修建养马场的,如今多耽搁了两月才回,好歹也算完工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那西贺不毛之地哪里有我们金陵精致繁荣,也不知陛下老夫人不满,嘴上又抱怨了两句,一旁的老爷子却脸色一变,厉声呵斥打断了她:胡言乱语什么!陛下的小话也是你个内宅妇人能编排的?你是觉得好日子过舒坦了是吧?
辛亏如今他让孙媳妇掌管家中内务,瞧瞧这一个个的,从老到小,个个都被孙女成为皇贵妃的那顶帽子给膨胀了,宁家在没人入宫前还有几分谨言慎行,等宁凝得了坤帝宠爱,这些人越发放肆,行为张狂起来。
便是他,早前也有些看不清这形式,若非贵妃点醒了他,只怕他宁家如此下去,危已!
老夫人被他呵斥住,脸色有些难看,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拉着宁衡问着在西贺的吃穿用度,一应伺候等等。
宁衡也细细的答了话,未料老夫人越听越是蹙起了眉头:我早前说让你娘给你挑几个丫头婆子过去伺候着,非不要,你瞧瞧,那些铺床叠被的事儿是你一个大家公子该干的吗?说出去没的让人笑话咱们。
安氏给宁衡挑丫头的事儿整个宁府都知道,最后婆媳两个闹得沸沸扬扬的,让宁衡走时身边竟然连一个伺候的都没,这几月上门来拜见她老婆子的,明里暗里的说着此事儿,目光中含着的惊讶真是让老夫人这个向来呼奴唤婢的人心里难堪得紧。
宁衡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有何笑话的,那温家的温四不也没带?
他是他,你是你。在老夫人心里,自家百年大族,温家若不是仗着有太后在,这金陵府第一世家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
祖母。宁衡认真看着她,道:孙儿知道你关心我,但我在西贺真的没吃苦受累,那里雇佣的人干活很麻利的,咱们这里娇惯的人过去不定还不适应呢。
衡哥儿说得有理,男子吗,便是吃吃苦头也是极好的。老爷子点点头,想着这几月去了趟西贺,他这孙子就跟开了窍似的,身上再也没有那起长于妇人之手的溺爱纨绔,十分满意,但还是不忘给他交代:今日随着你们回来的工部主事们定然已经回禀了皇上,你这两日做好准备,陛下有可能会召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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