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周家堂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周家俩老的端坐在高堂之上,月桥则坐在下头平淡的喝着茶水,周卫急得不知该说些甚,又听得不时的几声儿低泣更是满脸的欲言又止,那是宁慧在哭,丫头梨子不住的安慰她。
过了约摸一刻,月桥才打破了冷静:还哭什么,梨子,快把你家主子扶去房里歇着。
梨子正六神无主,一听月桥的吩咐立马把哭得眼都成桃子似的宁慧扶走:主子你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如今少夫人来了,定然要给你讨公道的。
宁慧哽咽着抬起雾蒙蒙的眼朝月桥那头看去,得了她的肯定后,这才掩着面儿由得梨子把她带回房。
人一走,周卫顿时苦起了脸,愁眉不展的跟月桥道着歉:是我不好,没顾好家里头,没照顾好小慧,嫂子,你要骂,就骂我吧。
月桥那双烟眸一直盯着茶杯里漂浮的几颗茶叶子,闻言只点了点头,语气也很柔和:妹夫这话就说差了,本夫人又岂是那些泼辣的妇人,不过是讲道理罢了。
周卫一听脸色更是凄苦了两分。
卫婶儿向来把儿子视为命根子,眼见儿子被为难住,忙顾着护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她嫂子找我这个老婆子就是,打从媳妇肚子出事那日起,已经让我儿子亏心了多少日了,她嫂子又何必说这些来扎他的心呢?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丫头罢了,旁人把她传得有几分本事,她卫婶在这街上多年,可怕过谁?
月桥到这时才抬眼高看了卫婶儿两分。
若不是她是宁慧的嫂子,说不得还当真得夸奖两句有勇有谋,敢作敢当呢。卫婶这面相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眉宇凸高,眼里还冒着精光,做了这些年的买卖,糊弄个没甚本事的宁慧自然绰绰有余。
但,儿媳妇好欺负,性子软,就真的被当成泥团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吗?
月桥不禁想起了前日宁慧的丫头梨子跑回府向她求救的情形,也是那是她才知道,往常听宁慧说起在婆家日子和美不过都是那丫头忍气吞声罢了。
卫母带大了儿子,自然不希望儿子在娶了媳妇后就跟媳妇一条心,把她撂开,哪怕儿子娶了个高门媳妇,先头几日她自是不敢有所动作,后头见宁慧性子软和,又上赶着讨好好,先是说着家里花销贵,把宁慧带过去的丫头给发卖了,后头又不时的挑拨着这对夫妻的关系,不时的插在这夫妻之间,还时常跟宁慧说周卫要读书,不让她去打搅,弄得一对好好的夫妻,成亲都快小半年了,楞是在同个屋檐下住在一块儿的次数不过一双手指就能数的出来。
这些荒唐的事儿宁慧都忍了,只前几日这周母非说家里忙不过来,让宁慧跟着打把手,指挥着主仆两个搬那杂货铺的货物。
这一搬,硬生生把宁慧刚怀上的肚子摔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