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桥收到信的时候看了第一页就看不下去了。
通篇的废话!
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点大老爷们的气概,仿佛跟她撒娇似的,少夫人近日从接手了大房的内务后忙得脚不沾地的,又让对账,又要清点核对,还得防着安氏那头给她找幺蛾子。
安氏手头可不止是大房的内务如此简单,还有关乎着整个宁府的采买大事,府上数百人的吃吃喝喝,光是这一摊子就够累的了,还有府上诸人的四时衣物采办、下人都的人员往来、跟各府的人情往来、置礼记录。最重要的是她还管着宁家的银子。
这银子的来源又牵涉到下头的庄子、铺面、买卖、管事等一干人物,打从她接手后,安氏就在一边儿冷眼看着,心里不定的想着让她碰个壁,到时好哭着喊着把这些给一一还回去呢。
可都送到嘴边了,月桥又怎可能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她本也不想接宁家这一摊子破事,只是安氏为何有那个能力不断的给她添麻烦?
还不是因为她管的东西多,捏着人家的软肋吗?既然如此,为了图个清净,月桥也只得在安氏、庄氏等几位主母不忿之中揽了下来。
起初庄氏等人还阴阳怪气儿的说着甚有心接着是好事,但不要在上头栽了个大跟头云云,等过后月桥有条不紊的一一发派了下去,把府上内务打理得头头是道的倒也不再言语,只那阴阳怪气儿还是少不了的。
对庄氏等人来说,原本需要忍让着安氏就已经让人不舒服了,但好歹安氏是个大嫂,长嫂管着也合情合理,如今安氏被撵,上来个小辈算是咋回事?
娘,你再不出面管着,只怕这府上的内务都要落入那月氏的手里了。为此,庄氏带着秦氏和李氏特意到了明德堂里跟老夫人哭诉起来。
三夫人秦氏也忙说道:是啊娘,你是没瞧见那月氏的嚣张,只怕整个宁府往后都得看她脸色行事了。
那月桥打理家务是有一手的,不到半月就把该清点的清理好了,听闻还特意让账房和记录的重新记录了一遍,把府中账务分得浅显易懂,归纳得细致独到,说句有条不紊不为过,下人们对她更是诸多夸赞,言语之中再是满意不过。
李氏想着今日月桥让人来通传的话,说是如今府上采买入库登记之前,请了数名大夫查验,从衣物吃食到茶叶点心,从各处摆件到珍宝器具都毫无问题,若是在他们几房领回之后又出现了如什么藏红花之类的,她概不负责。
李氏想到此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二嫂三嫂说得是,府上的内务规矩是娘一手定下的,那月氏如今一接手就大刀阔斧的改动,这不是打娘你的脸面吗?
老夫人精神头不怎么好,她一双浑浊的眼打量这三位媳妇的各自模样,心里更明镜似的,嗤笑了声儿:不用给我老婆子带高帽儿了,谁也不是傻子不是,月氏管理内务的事儿是你爹决定的,老婆子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都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