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双眼无神的瞥了眼宁四爷,嘴里嘟囔的唔了一声,手上懒洋洋的胡乱动了两下,依然还是乱糟糟的。
宁小侯生平最爱的便是欣赏美人,而月桥正是他这快二十年来阅过的绝色佳人,否则也不会做出那等把控不住把人吃了的事,原本说起过来看美人,他还是很高兴的,兴奋得大半夜才睡,结果这一睡下,就梦到一条蛇蜿蜒着爬上了他的身子,扬着头颅露出牙齿狠狠朝他的脖颈处咬下。
梦到这里就醒了,但是梦中那条蛇给宁衡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五彩斑斓,看起来纤廋,但游动之间十分灵活,尤其那双眼珠子,幽幽的发出凶狠,那毒牙尖锐,仿佛只要轻轻一触碰就能钻进他的皮肤。
其实这并不是宁衡第一回梦到这蛇。
打从月前某一日开始,他就晚晚做着这个梦,一开始,那蛇是慢慢进入他的房间,与他相隔甚远,而后一日日接近,在前一日晚上,那蛇也不过才堪堪爬上了床,在另一头扬着头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罢了。
宁衡觉得这是一个预兆,偏生他又不知道这个预兆代表了什么,且这等梦蛇的事儿他又不好对外人严明,哪怕是安氏和老夫人他也是难以启齿的,否则被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怕蛇,如今夜晚连入睡都惊惧还不得笑掉金陵城老百姓的大牙?
而对宁四爷,他就更不会拿出来讲了。
你呀,宁四爷见他连理个衣衫都理不好,不由得叹了口气儿,认命的倾了倾身子,手把手把衣摆给他理顺,又掀了帘子,撇着嘴问着轿旁的下人:这是怎了,都到门口了为何还停了下来?
随行的小厮有些难以启齿,眼轻轻撇着轿子里的另外一位,压低了声音:回爷,是前头大夫人不肯下轿,二夫人在劝呢。
呵,宁四爷无声的扯了扯嘴角,大夫人不肯下轿他早就预料到了,以他大嫂安氏的傲气,折腰登门道歉只怕是生平头一遭,恐怕如今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呢,而他那位好二嫂就更不用说了,只要大房不痛快了,她就高兴,说什么劝,只怕是火上加油呢?
宁四爷只幸灾乐祸了一会,一下就垮了脸,如今这情形只怕是要焦灼上了,上头的人发脾气,他这个马前卒可不得出面做些不讨好的事儿吗?否则家里又岂会让他跟过来?耽搁了时辰让外人看了笑话,只怕回头被收拾的人不是他那两位嫂子而是他了。
阴沉着脸,宁四爷抬了抬额头,随手点了点:去,过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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