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桥初听闻时,不过不置可否的一笑,心里并没有当真,直到在帘子后,她听到月当家和余氏在谈论此事,才方知,远不止她想得这般简单。
余氏问她可有对策,月桥只摇摇头。
你呀把这嫁人一事想得太过简单了。余氏叹了一声,道:就算你是个聪慧的,淮哥儿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可那头的也是他亲娘,淮哥就算心里再不满她,可那打断了骨头还连着根呢,她要是不满你,一次两次的淮哥能护着你,可日子久了,哪个男人不烦?
都说娶个媳妇是旺家的,可当家的百般挑刺,男人也不在家,媳妇对上婆婆向来是吃不到好果子的。
月桥眉眼一弯,如烟的眉头一松,浅笑盈盈的看着余氏:若是娘说的这些,女儿不让淮哥出面便是,淮婶就是只纸老虎,斗不过我的。
余氏看她天真娇俏的神色,虽然心里不忍,但还是忍不住把厉害关系给她说道一二:是,你对付淮婶是不成问题,可她回头就跟淮哥告状呢?你可想想,这一次两次的他信你,可次数一多,淮哥家的人都帮着她,淮哥信谁?
见月桥要说话,余氏手一摆打断她:就算他信你,可他心里就好受了?那是他亲娘,说不得还会埋怨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怎么不顺着当娘的,等他心里头埋下了这颗种子,你们的信任也就有了裂痕,到时候
余氏的未近之语她不明说,月桥也猜到了两分,虽然她实在想辩驳淮哥不是那样的人,可打小她娘就说过,没成亲和成亲那是两回事,没成亲时闺女自然是个宝,等成了亲成了别家的人了,那也就由宝变成了草。
在她的记忆里,月家最聪慧的当属她娘,虽然时常说话有些怪异,但从没有无的放矢过。
一时,月桥心里也乱起来了。到最后,她小心的问着余氏:那娘,如今要怎么办?
余氏斜眼看她:还能怎么办,都让你爹去跑腿了,也是你,非得挑上淮哥,若你挑一个比咱们家稍稍差一些的,以后凭着你哥哥,人家就得把你供着。
在余氏心里,嫁人后被婆家供着总比一天到晚耍心眼强,前者好歹清净,至少对闺女恭恭敬敬的,后者整日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什么情情爱爱,能当饭吃?
月当家很快就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月老大,他也是听月当家说了一嘴,心里担忧妹妹想不开,也顾不得村里到处都是等着给他说媒的。
等到了堂屋,他见月桥在余氏身边坐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见她跟平日里没甚差别,这才放了心。
月桥早就自发的走到了月老大身边儿,仰着头看他,眼里还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一丝儿委屈,看得月余粮心里也不好受,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发顶,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几度:小桥乖,有什么委屈告诉大哥,大哥帮你出气儿。
月桥摇头。该说的道理娘已经给她讲明了,只是心里还是闷闷的有些难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