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又是惊又是怒,软了身子靠在榻上,闭眼揉着额头。贾敏有些担忧,可想起前头贾母的态度又有些怨恨,也坐在一边没说话。
屋子里静的吓人,周瑞家的早爬到了墙边恨不得大家把她忘了,直到王夫人被两个仆妇拖了进来。
王夫人何曾受过这等折辱?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竟敢这样对我!回头把你们全家老子孙子一并卖了,卖到煤窑子里去挖煤!放开我,我的腿!你们都给我放手!”
王夫人双腿被拖了一路,已经见了血迹,腹部没了汤婆子暖着,阴寒刺痛,痛的她脸色惨白,偏又晕不过去,恨死了这几个胆敢冒犯她的下人。可贾府不管主子奴才一向就是捧高踩低,王夫人一直重病,掌家权都丢了,明显就失了势,她们怎么会怕?何况今儿可是老太太亲口下令把她拖过来的,她们可是在执行主子命令。
王夫人被扔到大厅中央,她抬起头一眼看到周瑞家的和满地的借据,心里咯噔一下,拼命冲周瑞家的使眼色。周瑞家的心里发苦,她知道王夫人是想让她自己担下来,要只放贷一件事,她为了子女拼了命也得认,可加上木人和香巧,傻子都知道是谁指使的啊!
王夫人见她闭口不言,躲躲闪闪,气得够呛,贾母撑起身子,抓着桌上的东西就往前扔。茶杯、果盘、汤碗、桌屏……拿到什么扔什么,劈头盖脸全砸到了王夫人身上,把王夫人砸的抱头大叫、四处躲避,无奈腹痛、腿痛,根本用不上劲儿,爬一步就栽倒在地上,瓜果的汁液、参汤、茶叶泼了她满头满脸,加上腿部的血迹,真是狼狈的比乞丐都不如!
贾敏吃人般的目光瞪着她,尖声质问,“王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让香巧害我至此?”
王氏懵了一下,立刻转头去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指了下借据,王氏却没看明白,毕竟过去十几年了,她哪里会记得这点小事?她只当贾敏在诈她,梗着脖子顶回去,“姑太太可不要信口雌黄!什么香巧、香月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我十几、二十年未见,你怎的刚回京就来诬陷我?怎么说我也是你娘家嫂子啊!”
“你!你!白纸黑字放在那,你还敢狡辩?难不成周瑞家的一个下人会自己跑去害我?”贾敏被她气得死死捂着心口,林绯玉和林黛玉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王氏!”贾母拍了下桌子,“那香巧毒害敏儿,差点让敏儿一尸两命,从她房里搜出的信件却都是周瑞家的写的,你作何解释?你如何能解释?你这个毒妇!差点害死我女儿,我今天就做主让政儿休了你!”
王夫人惊愕的看着她,又看向地上的借据,猛然想起当时与香巧通信的事,可她明明是叫周瑞家的去找个代笔之人……她愤恨的瞪向周瑞家的,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周瑞家的偷偷密下了代笔的银子,自己写了那些信。蠢啊!如此贪财愚蠢之人,可真是害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