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我还是不敢相信。旁边早已站满了围观人,在这枯燥乏味的深宫,一有凑热闹的事情发生,那些个宫女太监总不会错过。我没在意四周议论纷纷的声音,心里只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她这么犯糊涂。
一个穿着蓝衣衫的宫女,有些难过的对着身旁的宫女说道:“记得前几天我送衣物去宁寿宫的时候,路过那边的院墙,就见巷口处一个女人在那里训着茳蓠什么。我没多想就赶着去送东西了,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了。”
我连忙问道:
“看清长相了吗?”
那宫女摇头:
“当时她背对着我,看不到正脸。不过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倒像是位福晋。”
难道是…十福晋?
人群后头,十爷不知何时就来了,默默的看着茳蓠的尸体,盯着她手里紧紧握着的簪子。我看到十爷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想哭却又硬生生的忍住。此时,没有谁比他更难过了。
我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茳蓠昔日的笑眼,闲时绣得的一双绣花鞋,上面的双蝶恋花纹样栩栩如生。我还夸赞,她的那双巧手,都快赶得上绣娘了。
她亲口告诉我,进宫的五年时光里,无数次想冲出那扇重重把守的宫门。她还说过,宫里头讲究多,不光是妃子要懂礼仪,当宫女的也同样。走路要安安闲闲地走,不许左右乱望。脸总是要笑吟吟地带着喜气,不许哭丧着脸;不该问的不多问,不该说的话便不能说。挨训挨打,更是时常有。
我隐隐约约觉得,茳蓠的死一定与十福晋有关。或许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足以让一个本就没了尊严的奴才失去盼头。
怀着沉重的心情点了一根白色蜡烛,用蜡油粘在桌面。空气中的凉风把烛苗吹得东摇西歪,忽忽悠悠。宫规严令,是不许烧纸钱的。
坐在桌前,看着晃动的烛苗,不免为她感到不值,人去了,连烧个纸钱的份儿都没有。
十爷到府上的时候,下人说福晋已经收拾了包裹去了八贝勒府,拦也拦不住。是恼羞成怒,还是心怀鬼胎,他要去问个明白。
马车才驶到府前,八爷府里的下人早候在门前,好像知道他要来一样,上前迎道:“贝勒爷已经在厅堂等您了。”
刚进厅堂,念卿瞧见他后,直接默不作声的往地上一跪。八爷和八福晋只坐着,也是不说话。
看这架势,显然已经知道了宫里的消息。
“十弟,你休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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