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什么有什么的天家大内,一斛螺子黛尚且算得上一种稀罕物,宫廷御用,寻常人自是得不来。
师姐张口闭口都是一些权贵的词儿,我无心理会,只注意着放在桌子的那顶戏帽上缀以的珠花,绒球。师傅说了,待我长到十五六,就让我登台。那时一度认为,这一生都不会离开梨园,也不敢奢求将来能有个全心全意待我的良人。我连自己的双亲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以后的事了。
梨花谢了又一年,看着戏台子上的师兄师姐,真是应了那句年年花依旧,岁岁人不同。
刚开春,梨园来了一个太监,那尖细嗓子进门就说:“有贵人抬举,请你们二位跟我走一趟。”
究竟什么名堂,也没个准头。师姐以打杂为由,也带了我去。
上了马车,驶到一座府邸前停下。到了才知,这里竟是皇长子大阿哥府。
要说这大阿哥胤禔,虽居长,却没被立储,倒不是才不如人,实属其生母惠妃远不及皇次子胤礽的生母皇后身份来的高贵。而胤礽因是嫡出被立为皇太子,这件事让胤禔很是不甘,表面上遵从父命,内心里对太子的位置是十分觊觎。
太监引着我们来到了偏院,我一瞧,这里有个戏台子,莫非大阿哥平日里爱听戏。来不及多想,就见石桌前坐着三个气宇不凡的年轻男人。
那人走到穿着一身蓝,绣着“寸蟒”的袍褂男人跟前,俯身道:“大爷,人带到了。”
这人便是大阿哥了,腰间挂着香囊玉佩,脚上蹬着黑色缎面的靴子,靴面靴帮上均绣着云纹。眉眼之间透着贵气,看着就是生在皇室的主子。
师兄师姐忙向几位主子请安,我只记得自己交握的双手满是汗水,跟着一起低头行礼。
“下去准备吧。”
胤禔品着茶,眼也没抬一下,只淡淡的吩咐了这么一句。
师兄师姐准备妥当后,随从太监又恭敬的去请几位爷移步戏台处。
只听胤禔面带笑的对坐在中间的那位说道:“太子爷,请吧。”
一身杏黄色蟒袍,腰间挂满了小物件,指上冠一枚翠镶金里扳指,连靴子都绣着金彩条。师姐在请安时见了这位皇太子便一脸绯红,不觉间竟是春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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