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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笙回过神来,轻轻呸了一声,掉转头也不去理他。李锡琮不过一笑,自踱去书案处。铺陈了纸笔,也不落座便即挥毫开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搁笔于架,看样子竟是一蹴而就。

周元笙心下好奇,亦近前去看,只见他临的是一副杨凝式的韭帖,原书略带行体,萧散有致,他却一改笔锋任意游走,其意更近草书,倒也更添狂放之趣。

她看了一刻,不由点头赞道,“怎么忽然写得这样好了?”李锡琮凝眉不满道,“向来如此,何谈忽然?”她不免笑道,“是是,原本就好,只是今日借了几分酒意,便是更增豪气,是以写得愈发好了。不过你这人酒量似乎是没底的,也不至喝了几杯便如此畅意罢?”

想了想,又打趣道,“莫非真有些醉了不成?”李锡琮轻笑了一声,睨着她半日,缓缓摇首道,“你不知道么,能醉人的,从来都不是酒。”

周元笙挑眉笑了笑,眼波流转间已是瞪了他几眼,房内安静无声,唯有银骨炭时不时发出几下噼啪声响,却似有无言的脉脉情愫辗转于二人目光间。正自对望,忽闻得外头内臣轻轻叩门,周元笙忙轻咳了一声,示意来人入内。

内臣带来的是一串催请的言语,“侧妃娘娘早起说有些不适,因传了医官进来,开了几幅安胎养神的方子,这会子仍是心悸头晕,命臣来看看,王爷若是得空,便请去东院瞧瞧娘娘。”

话音既落,屋内却无人答话,内臣自是眼望李锡琮,周元笙亦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似乎只等着他发一句话,或是立时有所行动。李锡琮微微颔首,便即端然坐到了椅中,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罢。”

内臣领命退了出去。周元笙打量他一刻,忍不住奚落道,“你前脚才回来,后脚便被人追了过来,这时间算得刚刚好,倒难为她一个镇日躺在床上的人了。你还不过去呢,再迟了一会,只怕就有第二道催请令牌了。”

李锡琮听了这话竟也没有不悦,仍是一脸淡然,随意把玩着一柄镇纸,回道,“我不是医官,她的病我治不好。”

周元笙摇头道,“这话差了,她的病还真得你才能治好。”撇嘴笑了笑,复道,“你也别太拿腔拿调了,非要等人家下十二道金牌来催么?别忘了,是你先算计她的,做人也该公平些。”

李锡琮侧头看向她,一时间蹙起了眉,似在思量她的话,良久忽然涩然一笑道,“这世间本就不公平,我此刻即便去了,虚情假意一番,对她就可算作公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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