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融融,内臣忐忑的提着一盏琉璃灯跟在李锡琮身侧。上房院门被推开,也许一会功夫便是疾风暴雨地拈酸与争执,内臣不由暗恨自己倒霉,偏赶上今日当值。然而映入也眼的却是一派温香旖旎。
宁王正妃半倚在院中的软榻上,一旁的几案上摆放了几盏酒壶。阶前石榴开得正艳,掩映着她玲珑窈窕的身姿,满地绿荫洒落,影影绰绰可望见她脸上已泛起一片薄醉。
酒红初上脸边霞,一场春梦日西斜。好一帧浮生寻欢,闲情无限的画卷。哪里有一星半点争风吃醋顾影自怜的意思。
内臣兀自猜测下一步的雷霆震怒或是拂袖而去,去见李锡琮挥手道,“你下去罢。”只好躬身道是,提灯匆匆离去。
李锡琮踱至软榻前,撩袍坐下,手臂绕过周元笙的肩颈,夺过她擎在手中的酒盏,温声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周元笙由他拿去那半杯残酒,微微转顾,淡笑道,“我醉我的,干卿底事?”
她这般模样,眼底尽是藏不住的风流婉转,与平素冷艳雍容的样子又自不同。这样一个人,该说她是有情还是无情,亦或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李锡琮转着手中杯盏,倏忽一扬手饮尽了余下残酒,搁在案上,方伸手轻轻扶着她,道,“入夜天气凉,我扶你进去。”见她轻轻拂开自己的手,不由低低笑道,“进了房里关上门,你才好冲我发作不是?”
周元笙不待他说完,已自顾自站起身来,一面朝屋里走,一面笑道,“我这里可不留你,你今日该去哪处成礼,请自便罢。”
手臂蓦地被他拽住,她不得已转过身来,对上他清亮的眸子,不禁微微有些发怔。隔了许久,却也没听他再说话,便只是这般定定地看着她。
周元笙不耐烦起来,待要挣脱,忽听他叹了一叹,虽是望着她,声音却如同自语,“阿笙,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她眉尖猛地一跳,这话像是柳絮轻拂,转瞬间便被吹落在晚风里,却丝丝缕缕地从她耳畔一直牵绊到心里,令一颗心便跳个不停。她深深吸气,想起今夜他该有香艳妩媚的佳期,有满含期待的娇妾,他不去享用那些甘美酣畅的滋味,却在这里撩拨她的心绪,追问她那样无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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