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姐见他蓦地里展颜,那笑容虽有几分调侃味道,却仍是比平日多了些令人亲近之感,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样子还挺惑人的。她微微垂下眼,颔首道,“正是。你方才也看见了,你的侍卫皆拦我不住,可见我这人还是有些功底,且从前师傅对我说过,我资质颇佳,这个可不是吹牛的。所以,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决计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
李锡琮待她说完,早已收回了脸上笑意,慢悠悠道,“可惜了,孤王这一门武艺,只传女子,不传男子。”
堂下众人都微微一愣,那任小姐更是诧异,望着他,脱口道,“那便妥了,我不正是女子?”
此言一出,方才被她质问的侍卫中已有人明白过来,原来王爷就是要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女扮男装。众人不禁低头窃笑,静待李锡琮的下文。
却听李锡琮冷笑一声,“都听见了,这是她亲口承认。军营之中,不得留有女眷,且此人并非兵将眷属,还不速速将她轰出去。”转顾左右,沉声喝道,“尔等听仔细了,若还输给此人,每人每日便再加罚一个时辰。”
众人得令,不敢怠慢,齐刷刷将任小姐围住,少女见状已有几分震惊,娇斥道,“谁敢过来!”因又看向李锡琮,面含嗔色,问着,“王爷屡次三番的拒绝我,当真是为看不起女子么?还是为终究不曾比试过,王爷怕他日输给我一介女流?”
李锡琮毫无愠色,冷冷一笑道,“随你怎么想,你若再不离去,孤王便不客气了,定要将你扭送去都指挥司,叫你兄长好生管教管教。”
任小姐气得接不上话,见众人已预备欺身而上,当即仓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怒目环视。一时间场面颇为焦灼,却忽听大门外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内中还有孩童哇哇的叫喊,只听一个妇人断断续续疾呼着,“青天白日,谁为小妇人做主啊,夫君抛妻弃子,小妇人一路北上寻夫,竟被妾室打出家门,这世道没有天理,小妇人再活不成了……”
李锡琮双眉一蹙,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侍卫们忙弃了任小姐,三三两两赶着出去,见大门外正跌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满身风尘衣衫破旧,身旁站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当即喝止其人哭喊,问清缘由,方携二人来至堂前。
一人向李锡琮禀道,“回王爷,这妇人说,她是营中把总费明的家眷,本是山东人氏,因去岁大旱,家中无余粮,方才带着幼子前来投奔。岂料那费明在北平又娶了一房,新人见她母子前来,竟撺掇费明将她二人驱赶,她自言走投无路,也不知该去何处诉冤,才想到来营中求告长官。”
李锡琮听闻眉头微微一蹙,尚未答话,却听那任小姐冷哼一声,低低恨声道,“岂有此理,这样的男人就该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