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不由一愣,才发觉自己正端起茶盏,若不为他这句话,想必此刻已将这茶送至他面前。察觉自己确如他所言,登时面容一僵,回身便将茶盏搁下,拧眉道,“你这人可是见不得别人对你好?”
李锡琮撩袍在榻上坐了,拈起一颗梨肉好郎君含在口中,半晌优哉游哉地点了点头,“你这个人,却是极爱恼羞成怒。”
周元笙瞥着他,道,“你不必讽刺我,咱们今日倒是把话说开的好。”回身远远坐在书案前,接着道,“我和那人从前有过约定,这事我不瞒你,也瞒不着你,你早前躲在暗处曾听得清清楚楚!既然一早知晓,做什么又拿腔拿调?”
李锡琮听了一笑,眼中流露出几许无奈无辜的气象,慢悠悠道,“我何曾说过什么,又何曾做过什么?”
“就是你没说什么,可满身满脸满心都写着呢,阴阳怪气的做给人瞧!”周元笙怒道,“别忘了是你先求娶我,并不是我死乞白赖要嫁给你。”
李锡琮听罢,拍掌笑起来,“不错,你说的对。”脸上的笑容倏然凝结,话锋一转,道,“可你已然嫁了我,那便请你也谨守为人/妻子之道。这般质问夫君,并不是贤妻应有的样子。”
见周元笙咬牙鼓腮,正自运气,李锡琮忽然自榻上坐起,行至她面前,拿起方才那杯盏在她面前晃了晃,低声笑道,“譬如这茶,若适才递给我,也许我心里的气,心里的苦就都消了。你就真的这么不愿意讨好我,或是,你根本就不屑讨好我?”
周元笙睨着他,冷冷一笑道,“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讨好你?”
“正是,你并没做错事!”李锡琮点了点头,略略正色道,“今日的事与你毫不相干,薛峥写了什么,写得是何意思,皆与你无涉。所以我无谓生气,你也无谓恼恨,这原是多么清楚的一桩事,何以竟招来这些冤枉的口舌官司。”
周元笙闻言,先是狐疑地盯着他看,想着他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一时未明,便即扯出一缕浅笑,道,“你当真是个聪明的,善识人心,明辨是非。”顿了顿,又补充道,“从前夸口说自己胸襟开阔,果然不错。”
李锡琮目光流露赞许之意,点头笑道,“你记得这话就好,我尚有许多好处,留待你慢慢发觉。”说话间,便换上了一副洋洋自得的嬉笑模样,不单如此更是身子轻轻一跃,坐在了面前的书案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