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一下,淡淡点了点头。李锡琮大而化之的笑道,“这是人人都能想得到的,你不必觉得难堪。待孤王走后,小姐尽可以为自己少女心事成空一哭。不过世事难料,失之桑榆得之东隅。小姐嫁不得薛公子,尚可以嫁不才在下,聊以慰藉。”
周元笙大为惊诧,饶是她性子中颇有几分临危不乱,也架不住嗤笑道,“王爷果然有泼天的胆量,此时此地和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洞悉你心中所欲?”
李锡琮摆首,笑道,“你想说我欲染指那个位置?这也不是什么秘闻,我的父亲、嫡母、哥哥,朝中臣僚多有这般想我,这般防我。只是他们借不得这桩事做文章,因为你注定不会是皇后人选,那些命格之言迟早会变成一纸笑谈。”
周元笙心跳的突突作响,犹自带着淡笑问道,“王爷这么笃定,想来已有解围脱困之法?”
李锡琮却不答话,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见其灿烂明艳的容颜上微微浮上一抹——她自己尚不曾察觉的红晕,方颔首一笑道,“你终于肯信我了。”
周元笙等了半日,只等到这样一句不明不白的言语,心中更是恼火,俏脸一沉,嗔道,“王爷还在意这个?”见李锡琮似笑非笑的点着头,她便佯装回嗔作喜道,“臣女真是受宠若惊。那么恳请王爷据实相告,有何计策可解我如今困兽之局?”
李锡琮沉默片刻,缓缓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是刚好知道些天意,所以决定勉力一试。其中过程,不足为小姐道,你只须知晓,此事关隘还在小姐母亲,昭阳郡主身上便是。余下的,我自会安排。”顿了顿,终是莞尔道,“我今日来寻你,一则是为宽你之心,二则却是为听听小姐本心,你可愿意舍太子,舍薛峥,而选孤王。”
周元笙沉吟片刻,淡笑道,“怎么王爷以为,我还有的选择么?”李锡琮点着头,略微正色道,“緇衣素容,青灯古佛。小姐还可以清静无为的安度这一生。”
周元笙听见这话,脑中不由浮现起自己于幽暗佛堂之中,如死灰槁木一般了却残生。自己正值大好年华,青春无限,容貌娇艳,却要为着不知真假的谗言妄语断送一生。她方才对着薛峥虽负气的说了一番豪言壮语,其实心内何尝不知,若皇帝当真相信那流言,等待自己的命运大约也只有弃绝浮生,遁入空门。
这紫陌红尘流光溢彩,俗世安稳温暖流觞,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当然舍不得,放不下!
周元笙不知自己这般想着,脸上的神情早已将她出卖,李锡琮一面观察,一面于心内暗笑,半晌已是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徐徐饮了几口已尽凉透的清茶。
“你舍不得。”李锡琮悠然笑道,“那便不必赘言。小姐今日回去,于府内安心静待,孤王会尽一番人事。至于成与不成,来日再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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