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一阵后,江太太亮出刀子,豪快地杀开那只翠绿巨婴,鲜红的透明汁液缓缓流淌,里头瓜肉晶莹剔透,也同样熠着消暑的水色。
叁人围着小茶几,在狭长燠热的小客厅里啃起西瓜。
江太太一面吮着瓜皮,一面像是在同为人母的易愉面前逮着机会,不停夸耀着自己儿子天好地好。易愉想起林素鸾酸溜溜的话,心里也像翻倒了瓶醋,反倒听得有些不畅快。
好在救赎之声铃铃响起,江太太猝不及防地站起,“诶!等等,我去接个电话!”晃着一身肉奔进屋里,留下一女一男一狗在客厅面面相觑。
家霸一见女主人离开现场,狗身子立马凑近易愉,伸出肉掌拍了下她小腿肚,没大没小地讨要西瓜。
易愉无语瞪着那跋扈的狗,只闻一旁江致煊凉凉地说:“别给他吃这,我等会去拿别的。”
然家霸听得懂人话似地,得知没食物吃便不高兴了,老大不爽开始轮流用左右狗掌拍打易愉。
“喂,大疯狗,快来管管这头小疯狗。”
“别理他,等会他就不弄了。”
不愧是养了叁年多的主人,还不及五分钟,家霸已悻悻然退到窗边,四腿一倒就窝成个孤立世界的毛圈。
易愉一口气嗑了五片西瓜,等待满腹葡萄糖消化时起身去看看家霸。
“他让摸吗?”
“让。”
她小心翼翼地抚上家霸的毛。刺刺软软,底下温热一坨,好摸极了。
江致煊墨着眼望了一阵,静静走到她身旁,蹲了下去。
“你眼儿肿肿的。”
他心想,快一如往常地回:“干你屁事”吧。
只要界线一次次从中划开,外人就能继续做个外人,不会被自以为是的正义冲昏脑袋,可以明哲保身地隔岸观火,永远拾不到机会涉足禁地。
“有点儿小吵架。”
涉险的士兵迎着陷阱跃入雷池,已做好赴死的决意。
易愉被江致煊盯的浑身燥烫,又为方才丢出的饵感到心虚,便陡地调转话锋,由衷诉说摸狗的心得。
“这狗,还真的是挺可爱的。”
没说出口的是,他嚣张的地方和他主人有些相像。
“我比较可爱。”
一个特大只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支着膝盖趴在其上,用带着少年气的低音砲,痴痴地说。
她呛了一口唾沫。
“你还挺敢讲呀。”
“你摸摸我的头,我学他叫给你听。”
光影钻动,一部分洒落在他白净的脸上,他凝视的瞳眸似也染上圣洁,带点无辜纯良的气质。
她讪讪地笑,干脆配合伸出藕臂柔荑,揉揉他柔软的发。
他承受了抚摸一阵,一脸餍足,又猝然探过头来舔了一口。
两口,叁口,四口
上至眼角,中至耳垂,下至易愉穿的T恤领口,就被他那样伸着脖子全舔了一遍。
溼滑,黏痒,清甜的西瓜味儿。
被舔上脖子的时候,鼻腔间全是薄荷洗发精的味道。
“你嘴角没擦干净。”他垂眼解释。
但你舔了可不只嘴角。
易愉怀疑这人上辈子也是条狗。
江太太还在远方煲电话粥。
江家霸站起身,用后腿踢一脚他主人后,回笼里搞自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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