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神色凝重地唤了名字,胡家茜略慌地扬起嗓音:“诶,诶?怎么了?”
“如果是你,会跟她说么。”
“咦?她?你是说....我......”她结巴一阵,眼色也因期待落空而变得黯淡。
“你该不会想去说吧?可那是别人家的事耶。外人插手不好吧。”
外人。
她说的话没什么不对。
“......可这样她就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但说了又能怎样?要是他们原本好好的,因我或你一句话突然开始吵离婚,接着小孩遭到连累?要是我,我良心会痛。”她哀怨地说着,又煞有其事地揉揉心口上方。
但我......不会。
道德的辩证题一人一纸,从来都不会只有一种答案。
江致煊抿起唇,胳膊蓦地抽回。
“功课的事谢了,我送你去车站。”
“嘿嘿,你跟我客气什么。话说,邵奕翔他们都说你最近忽然变上进了。”
“......嗯。”
他先行迈步,沉着冷硬的眉眼将她留在后方。
而她在他视野不及的角度里,落寞又阴暗地眨了眨眼。
易愉懒洋洋地伸展两条白腻的腿,陷在碎花布沙发里,嘴里嚼着辣味肉干,有点儿意难平地想着白天的事。
她大学时读的社会系,班上一百多人里男生只占不到百分之十,且各个阴阳怪气,嘴边总挂着各式乍听头头是道实则空洞贫乏的论调,再加上她为了赚学费,一下课多都是往咖啡店兼差,以至于不曾堂堂正正地在能挥霍时尽情挥霍,享受大学恋爱。
因此,不由得对那女生嚣张散发的青春气息感到嫉妒。
对,嫉妒。但隐隐约约又好像不只是这个原因。
她不禁替当事人们浮起臆想,一男一女的年轻大学生,两人独处在房里能不发生什么?
那小子也会在她面前重复对自己说过的话吗?
那女生会在他家里留下有着痕迹的卫生巾吗?
易愉皱起眉心,愤愤地将肉干撕咬成半。本该是咸的味道里都尝出了酸。
恰好门在这时开启,西装革履的姜成豫现身玄关。
易愉心想,她有这个外人眼里无瑕的优质老公,去和已然错失的青春期斤斤计较实在有乏实益。
她正在过着人人称羡的富太太生活呢。其余的就别想了,别想了。
“呀,成豫,加班呀?吃过了吗?”她抽了张面纸,抹去嘴角残余油渍,起身要去厨房替他热菜。
然她却了然不知,自己当下的模样处处流露着不自然的真挚。
就仿佛在遮掩不应存在的念想。
姜成豫温温地笑,摆手朝她示意:“不用,谢谢你。”扯下领带之后,接着又惯性地松了松皮带铁扣。
易愉捕捉到那小动作,揪紧双眸,咬住下唇,纠结一阵后向前走去。
“成豫......”她微微扯动他的衣角,宛如在向长辈坦承预谋坏事的小女孩,用尽气力的半问半喊:“你今天要......要做吗?”
那是她结婚四年以来对自己最诚实的一刻。
空气犹如在短瞬里凝固,远方传来错落有致的女娃鼾声。
姜成豫轻轻撢下她的手,苦笑着道:“啊....对不住了,今天有点累,没那个想法。”迟滞片刻,大手覆上她的头,“早点睡。”
隐含恰到好处的疏离。
易愉愣愣望着他即将消逝在主卧房的身影,胃里忽地一阵紧,再度追了上去,双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背脊。
委屈、不甘、落寞在喉底翻搅,“为什么?”
她憋着哭腔问道:“结婚四年以来你只碰了我四次,为什么?”
“易愉,小声点儿,琪琪会被你吵醒——”
“你说我太瘦我也努力多吃了,你之前状态不好我好好体谅,然而你也没打算积极改善!”
“改善?我状态不好是因为我工作累,下班后就没体力了。至于不积极的部分,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但这不是很奇怪吗!其他夫妻有的天天做少的也一周叁次,我们平均下来却只有一年一次,很不正常——”
“易愉!”他吼一声后,长吁一口气。
“你拿这事跟我吵很幼稚,成熟点儿好不好。你待在家太久了,才整天去想那些事情,以为其他夫妻都没别的事做只管天天纵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