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绩吞了吞口水,被动地往里面挪了挪,侧身用胳膊当枕头,把自己缩在墙角,又担心床太小自己再半夜睡到人怀里去,背对着齐项蜷成一长条。
笔挺地让白绩连自己未来的棺材长短都估量好了。
两个人就跟要入土合葬一样,都僵挺着躺了半晌,仿佛怕打扰白绩睡觉,齐项占了半边枕头真就跟电热毯似的除了供暖什么也不干,干躺着,盖着被子不聊天。
白绩闭了一会儿眼又睁开盯着黑黢黢的虚无发呆。
白绩自己个儿梦魇后容易抗拒入眠从而失眠,他又想驱散脑中噩梦的残影,于是百分百地把听觉和心思都放在身后,齐项呼吸没稳他不敢动,逼仄的空间似乎伸个腿两个人就要碰一起。
他睡不着。
等听到身侧平稳的呼吸,白绩有些羡慕,齐项应该睡着了。
白绩脚心凉,他屏息凝神,一寸一寸把脚底往后挪,贴在齐项小腿肚上,严丝合缝贴上后白绩舒服地眯了眯眼,确定身后人没动静,他又从墙角摸出一张压平的糖纸,都是他这几天躺床上吃糖时攒的。
他摸黑叠纸玩打发时间。
“白雀儿,大半夜吃糖坏牙。”
齐项忽然出声,白绩吓得手一抖,还没叠成的千纸鹤当场断头。
白绩诧异:“你没睡?”他立刻把脚抽回来。
“客随主便,你不睡我这个护工更不能睡。”齐项笑了笑,主动用腿去追白绩的脚,评道,“冰凉,缩什么,刚才靠的不是挺起劲?我来不就是给你当暖炉的。”
齐项也有睡意,嗓音没清醒时那么清亮,带着淡淡的沙哑。
“...不小心碰到了。”白绩辩解并下逐客令,“嫌挤你就回去。”
“我嫌地方太大了。”齐项的胳膊横过白绩,从他指缝里抽出被碾地七零八散的纸,才确定他没大半夜偷吃东西,又揽着他的腰把他捞回床中心,“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藏,你是仓鼠吗?”
白绩啧了一声,到底受制于人,淡淡的草木香瞬间侵占鼻腔,是意外的温厚。
“聊聊天。”齐项说,“是因为我睡不着,还是因为噩梦?”
白绩寂了几秒,轻轻喟叹了一口气,如实答道:“都有。”
因为梦不想睡,因为你睡不着。
“梦见什么了?”齐项是真直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按道理PTSD不应该影响你这么多年,白绩,我不想耍心思去哄你逼你对我全盘托出你身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但如果你撑不住了...”
如果他要逼,要查,白绩老底儿他都能摸出来,齐老爷子乐不颠地等着送些料给他,再者他跟白绩坦白过过往,按照白绩的脾性,你给他一块钱,他就是翻箱倒柜也要凑出两块还回来,这傻子最吃道德绑架。
白绩偏头看他,漆黑一片,齐项连眼睛都没睁,跟说梦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