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杧果(1 / 2)

青旬难摘 请求权基础 4436 字 2021-11-30

却说霍、谢二人已挑好了衣袍,可临去时霍云收又神差鬼遣般将谢青旬试过的那身裙衫买了下来,谢青旬也懒得问,左右掏腰包的并非楚王殿下。

自那成衣铺子出来时已是日上中天,二人途径一糖水摊子,摊主是个耳顺之年的老丈,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官话笑眯眯招呼谢青旬道:“这位俊俏的郎君,可要来碗杧果糖水?”

霍云收被自动忽略了倒也不恼,与那老丈道:“听老人家口音,可是番兰人?”

那老丈答:“正是,这杧果在番兰原是无人问津的,可近两年忽然颇受上郢人青睐,老朽才来这做生意,不瞒您说啊,这大承的楚王殿下最喜欢杧果糖水了。”

还从未吃过杧果的楚王殿下本下:“……”

霍云收失笑,见那老丈跃跃欲试要盛碗糖水来,忙先问谢青旬:“你可想尝尝?”

其实霍云收心中并不情愿教谢青旬喝那糖水的,他自己皮糙肉厚是无甚所谓,可谢青旬自小锦衣玉食,人又如纸糊的一样,吃了街头的糖水也不知会否肠胃不适,然谢青旬在会稽的八年内,与齐家的兄姊们常往街市里去,起初的确不甚习惯,后面却也渐渐好转,便对霍云收略一颔首。

那老丈立时捧了白瓷碗来,那糖水以醇白牛乳为底,新鲜去皮的杧果果肉金黄剔透又香气四溢,紫红饱满的糯米攒成一团靠着碗沿,瞧着卖相倒是上上佳。摊子旁有零星几张桌椅,二人便坐下,谢青旬手持汤匙,见霍云收托着腮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便滞了滞,问道:“十一哥,你不喝吗?”

霍云收本是发觉谢青旬的手比那粗瓷的汤匙还要精致白皙许多,正有些心猿意马,闻言便有些发臊,连忙一边起身去寻那老丈,一边道:“喝、喝的。”

二人悠悠然用毕,又随意逛了逛,小阳春里白昼不长,见天有些暗了,霍云收正待问谢青旬是否回宫,却见他步履不停,径直往前头的勾栏院去。

霍云收脑中警铃大作,立时如奓毛的猫儿一般,赶紧拦在谢青旬身前道:“那可去不得,你、你年纪还小,不能去那种地方!”

谢青旬自然不听他的,绕过霍云收便足下生风地进了去,一楼大堂里坐着不少客人,一众衣着清凉、笑靥如花的女郎正端着鎏金雕松竹梅执壶穿行其间,霍云收除了自己眼都不抬,更想将谢青旬双目也紧紧捂上。

鸨母见二位客人一人丰姿潇洒、一人器宇轩昂,便满面春风地迎上来,霍云收立时如护崽的母鸡一般挡着谢青旬,恶声恶气道:“二楼挑个雅间,我们歇一歇便好。”

谢青旬不疾不徐地补充道:“找个会弹琵琶的女郎来。”

那鸨母含笑点头应是,愈发殷切地领着二人上楼梯,一路上霍云收都如惊弓之鸟般打着十二万分警惕,生怕谢青旬教人碰着一点衣角。

到得雅间门口,霍云收实在担忧有行事奔放的女郎扑到谢青旬身上来,从头到脚益发戒备非常,直至入内发觉那弹琵琶的女郎只会远远地隔着帘幕,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一壁听着《夕阳箫鼓》,一壁喝着平水珠茶,可不多时霍云收便察觉有异,只见谢青旬的手一直在颈项上来回摩挲,霍云收皱眉拿下他的手,果见那原本光滑的颈子上此刻通红一片,还起了许多小疹子,又一探他额头竟是滚烫,登时神色骇然。

马市虽在旁边,可回宫至少需得两刻钟,他不敢让谢青旬再受颠簸,所幸京兆尹衙门离此不远,霍云收便毫不迟疑地把人抱起来,也顾不得隐藏身份,取出谢青旬袖中的亲王玉牌便叩开了紧闭的大门。

此时京兆尹办完了今日的差事正要打道回府,闻得前头屁滚尿流地来通传楚王驾到,慌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忙扶正头顶的乌纱帽欲往前迎,霍云收却已穿堂而过,风风火火地抱着人往衙斋去,又心急如焚地吩咐着:“马上请个郎中来!”

京兆尹瞧着楚王殿下病恹恹地靠在高颀的男人怀里,只觉如堕五里雾中,却也不敢拖沓,一壁着两个脚程快的衙役去附近最好的医馆请人,一壁着长随去寻玄武门侍卫以层层通报皇帝。

——

那请来的郎中年近古稀,却眼神清亮、老当益壮,医术造诣也深,一见谢青旬颈上红疹便有了计较,又请霍云收将谢青旬衣袍稍褪,果见整片后背的疹子亦是星罗棋布,问罢今日饮食起居又探过脉象,便拈着花白长髯道:“殿下今日这般发作,应是因体质不受用那杧果之故,所幸殿下用得不多,并无性命之虞,草民开个方子,再给殿下涂些芙蓉玉露膏,应无大碍,只是日后万万碰不得杧果了。”

霍云收心头包袱这才稍稍卸下,忙扶着烧得迷迷糊糊的谢青旬趴下,趁着老郎中命人熬药的工夫拿了那芙蓉玉露膏给谢青旬一点一点细细涂抹,可谢青旬后脊一片滚热,触上那凉丝丝的膏子便禁不住微微一颤,他双目紧闭,睫毛如蝶翼般不安地翕动,唇色却因高烧而愈发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