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的手指动了动。
“只……”柳弱水声音轻缓:“再不能比剑。”
手指微蜷。苏斐然点头:“如此。”
苏斐然站了会儿,又坐下,抓着杯子,不自觉便注入清水。
柳弱水开口:“韩道友遭贵身阁追杀,我出手搭救,却因故未能挽回,抱歉。”
苏斐然举杯动作一滞,扭头:“为何提他?”
柳弱水也愣,既而歉疚一笑:“是我失言。”他说,“我……我不知说什么好。”
苏斐然看着他:“……我也是。”
柳弱水笑出声来:“那便问你最想知道的吧?”
话题打开,苏斐然不假思索:“剑门叛徒之事真相如何?”
不问前世,不问相杀,最先问出的,却是当下。
柳弱水说:“你应当猜到了。”
苏斐然不置可否:“先任掌门与死去的守阵长老?”
“是我。”柳弱水张开手指,低眸端详片刻:“师姐是我杀的,师母……是我动的手。”
五指紧紧收拢,柳弱水抬眼时微笑:“前世今生,我总是这样的宿命。”
分明不想,却必须刀剑相向。破邪刺入她们体内时,他便知道,自己再逃不掉这噩梦,前路注定只能如履薄冰。那时他便想起,师母安排这一切时,看他的目光温和慈祥,拍着他的肩膀说:“辛苦你了。”
弯起唇角,柳弱水问:“为何不问前世,我为何杀你?”
苏斐然答:“没必要。”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曾想,若柳弱水当真是梦崖,她定要问清前世纠葛。可现在,柳梦崖正在她面前,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可问的。过去的已经过去,无论前世那最后一次比剑究竟有何隐情,她都已经亲手了结。
柳弱水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问:“复命剑已断,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正是苏斐然烦恼的事情。复命剑断得猝不及防。若是往日,一把剑而已,断了就再换一把,可偏偏是复命剑。她正打算以此剑悟道,谁知它就断了。其他剑断了,还能重铸,可复命剑的“复命”正来自它的重铸,只听说断剑可以重铸一次,却未听闻可以重铸两次,若再次重铸,铸出的剑可还是复命?若非复命,于她又有何用?
如果一丝办法也无,她便只能再寻一剑入道,这又需要时间,可眼下大战在即,提升实力刻不容缓,又哪里有时间换剑。
苏斐然半晌不言,柳弱水便明白,握拳抵唇轻咳两声,道:“交给我吧。”
苏斐然看他:“复命已是重铸之剑。”
“我知道。”柳弱水伸出手来:“我有办法。”
苏斐然又说:“重铸后若非复命,不如换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