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比他更凉薄呢。
于是当下他便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儿子想了想,为了让二弟的事不至于连累到我们,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将二弟的名字从叶家的宗谱里剔除了。这样他便不是叶家的子孙了,这样无论他自个儿犯了什么罪,那便连累不到我们身上来了。”
蒋氏正是惊慌失措的时候,就怕叶贤嘉的事已经有了定论,说不定下一刻锦衣卫就会上面来抄家,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一直突突的乱跳,就不晓得怎么办才好。这当会听了叶贤锦的话,哪里还有个不依从的?
当下她便点头,急急的说道:“就这样办。你立时去祠堂里取了宗谱来,将这个孽子的名字从上面剔除了。再有他们二房所有人的名字也全都剔除了,咱们与他们断绝关系。从此他们二房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我们也与他们无关了。”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待会儿就遣人去跟二房说,让他们现下就搬离出武安伯府,往后再不可说是从我们武安伯府的人。”
叶贤锦面上却有为难之色:“只是父亲那里,娘,只怕他是不依的。二弟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啊。”
蒋氏听了便用力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他的孩子?他若是不依,等明儿那个杂种的事出来了,让他给他陪葬去。”
但到底还是吩咐了个丫鬟,让她去请了老太爷过来:“就说有要紧的事,让他立时就过来。”
叶绍松轻易不到后院里来。
蒋氏做姑娘的时候娘家显赫,所以养成了个说一不二的性子,稍微有事不顺她的意了,便跟个泼妇似的同他闹。偏偏叶绍松喜欢的又是温柔如水的美人,所以对着蒋氏也多少有些不耐烦。不过现下听得丫鬟说是老太太有要紧的事,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过来了。
他穿了一身檀色的团寿纹的夹棉直裰,不过实在是太瘦了,都撑不起这件直裰来,空荡荡的,猛然一看,倒要以为是几根组合起来的树枝在穿着衣服。
当下叶绍松在罗汉床的一侧坐了,先手握成拳头抵在口边咳嗽了几声,随后就问着蒋氏:“你巴巴儿的叫了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同我说?”
蒋氏不耐烦同他说话。
年轻的时候她就嫌弃他没本事,又是个做事极其慢的人,推三下都未必会晓得动一下。后来又在秦楼楚馆里染上了那样一身不好的病,虽然说是治好了,但身子骨也虚了,拖了这么些年,每日里都要用人参养着,实在是个累赘。
于是蒋氏便对叶贤锦说道:“你来说。”
叶绍松进屋来的时候,叶贤锦便赶忙的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现下听得蒋氏的话,他便双手垂在身侧,将叶贤嘉的事细细的说了。中间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将叶贤嘉说的好似罪名确凿,立时就要定罪一般。
叶绍松听了,自然也吓了一大跳。
这些年他虽然荒唐,但到底也是风平浪静的过了这么多年,猛然的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儿子被锦衣卫给抓到了诏狱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