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贤嘉安抚似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便示意着叶明月和他一起出门。
出了屋子,外面的天光已是有些暗了。沿路有丫鬟和小厮正忙着点亮各处灯笼里的蜡烛。
叶贤嘉背着双手在前面慢慢的走着,微凉的夜风拂起他靛青色袍服的一角。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娘和你哥哥也一起过来?”他一面慢慢的在前面走着,一面微微的侧过头来问着叶明月。
叶贤嘉生的面白有须。虽然已是年近四十岁的年纪了,但却并不显老。且这么多年的岁月沉淀,让他周身褪去了年轻人的冲动锐进,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沉稳,瞧着实在是儒雅吸引人。
叶明月垂了头,轻声的说着:“女儿心里是这样猜想的。这第一,爹爹是不想让娘和哥哥也来受祖母的这番羞辱,而这二来,娘和哥哥的性子急,若是待会他们听着祖母说话不好听,定然就会据理力争,到时非但不会息事宁人,反而会将事情弄大,所以爹爹这才不让娘和哥哥也一起过来。”
叶贤嘉听了,对着她赞赏的点了点头。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他这个女儿,确然是个玲珑剔透心思的人。只可惜啊,偏生是个女儿身。
于是叶贤嘉便又问道:“那待会到了钟翠堂,你打算怎么做呢?”
叶明月微微的抿了抿唇,然后继续轻声的说着:“给钱夫子赔不是。“
“仅仅只给钱夫子陪不是怎么成呢?”叶贤嘉却是温和的接口说着,“既然你二姐都将这事给拔高到了你不尊师重道,不孝不悌的份上,你自然得要给你祖母赔不是,同时也要给叶家的老祖宗陪不是。而为表你知错的决心,待会儿你最好自己提出来要去跪祠堂,对着祖宗的牌位忏悔,这样你祖母才没有话说,自然她也就没法子再将这事闹大了。”
叶明月想了一想,确然是她这样将自己的态度放的极低,那蒋氏才不会有继续发作的由头。于是她便点了点头,说着:“女儿知道了。”
叶贤嘉望了她一眼,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事其实还是他连累了自己的女儿。
其实这次蒋氏哪里是想发作圆圆了?分明就是想借着这事来发作他的。
自从当年他中了两榜进士,而三弟落了榜,蒋氏就看他不顺眼的了。随后是一家子在外地过了十六年,天高皇帝远的,蒋氏便是心里再不得劲,可碍着路远,那也不能将他如何。可年前他们一家子回了京,随后他又留京做了京官,齐儿又高中了两榜进士,偏偏三弟再一次的落了榜,蒋氏心里自然是气不顺,早就是想寻着什么由头来找他的麻烦了。可巧今儿就遇见了这事,蒋氏岂有不拿这事大做文章的?
现下也就只能让圆圆一力承担下了这事,方才能将这场风波平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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