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女郎怎就真的能料到,安公子会下山来寻她?”耀灵奇道。
“与其说是料到,不如说是在赌。”谢幼安跪坐着,手轻抚过膝上的琴弦,试拨了两个音后,随手弹了曲酒狂。
耀灵不以为意:“若是猜错了,大不了自己从幼泽山出来,也不损失什么,算不得赌吧?”
“你错了,她遇险是真的。”
耀灵啊了声,道:“竟不是苦肉计?”
“幼泽山前几年便总地震,最近又被风雨山洪冲刷过。”手随手拨弄着焦尾琴,谢幼安答道:“提前预料到会山崩罢了。她遇险是真,苦肉计也是真。”
“这便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了。”耀灵若有所悟地点头。
“你不懂。”谢幼安将琴搁在一旁,站起了身道:“无论安复临有没有下山,会不会来找她,袁英英都必须死,死定了。”
“诈死?”
“对,聪慧。”夸了句,谢幼安扬起唇角,道:“怕是袁英英自己都没想到,她遇难的书信刚送上山,便让安复临心绪大乱。”
“还不是安公子他相信女郎,谁知女郎也会叛变呢。”
“我如此是为了他好。”
陈郡袁氏的女郎,婚配只从侨姓望族里挑选。哪怕一辈子不出嫁,族人也不会将她许给白衣寒门。若真毫不动心,便是十个袁英英,都不能拿安复临怎样。
“想不到袁家女郎这般痴情,安公子不过无意间救了她,这便真的不顾身份悬殊,执意以身相许了。”耀灵语气带着淡淡钦佩。
“救了一命?”谢幼安脸色有些古怪,“你说谁,是安复临同你讲的?”
“对啊,安公子说这正是英雄救美人啊。”
谢幼安从目瞪口呆,继而嗤笑,终是忍不住地大笑道:“他还真有脸乱扯。分明是他当年馋嘴,猎杀了山林里人家放养的小鹿,剥皮抽筋时还被袁家女郎当场抓住。后来耍赖说那鹿是自己养的,实在赖不过去便跑了,这一抓一跑的几年里,不知怎么便有感情了。”
“原来是这样的。”耀灵和甘棠俱是呆愣的模样,很明显都被骗了很久。
谢幼安复跪坐回去,抱着琴拊掌笑道:“还英雄救美呢,何其无耻。”
其实藏在山里这个办法,谢幼安也玩过。一念及两年前,她在堂兄怂恿下闹了中正官的教考。又和谢景恒闹了不合,拌嘴之后,她有心找了个山洞角落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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