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安垂眼笑了笑,又夹了一筷子菜,才慢慢地道:“我有耀灵和甘棠陪着,你不必担忧。”不知不觉,桌上三素两荤加上白饭,被她解决了七七八八。
“我酿了些桃花酒,明日拿给你。”
“嗯?”谢幼安眸子微亮,眼角眉梢皆是欢喜,抬眼看着他,“什么时候酿的?今夜便拿来吧。”
“初春酿的酒,现在喝刚刚好,不会醉。”陆恒笑道,“只有一坛,随你什么时候喝。”
“为什么只一坛?”谢幼安抿着唇,无奈地道:“小气。”
“今夜你还喝得下酒?”
谢幼安嗯了声,的确吃得多了些,她艰难地道:“那便留到明天吧。”
“好。”陆恒应得很快。
夜半,鹑衣百结的灾民饱受饥冷之苦,挤在一起相互抱着,以体温煎着熬寒冷的夜。
“咚咚!”突兀地惊醒衣衫褴褛的难民们,他们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远处衙役,瑟瑟发抖也不知衙役是不是想要赶走他们。
“有好心人布施你们稀粥,想吃的人排队啊……”几个衙役敲着棍子,扯着嗓子喊着:“拿着你们的碗,来接粥吃。”
灾民们一愣,瞬间安静后,陡然疯狂起来。
衙役们早已预料,扯着嗓子控制秩序,等人群冷静下来,几人方才抬出煮粥的大缸,分着稀粥。
“别急别挤!人人都有……明日辰时此地也有的派粥,连续三日都有粥吃。”
☆、意外 (修)
虽然陆恒说明日和她去华亭游玩,谢幼安却不打算等陆恒。
天色朦胧时,一辆马车便缓缓驶向远郊华亭,车里耀灵打着瞌睡,甘棠也困得半眯着眼。谢幼安手里拿着一卷《庄子》,看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女郎你说什么?”甘棠道。
“没什么。”谢幼安笑道:“离华亭还远着呢,先睡会儿。”
甘棠犹豫了下,见耀灵睡得香甜,便摇头道:“不要了,我陪着女郎。”
谢幼安也不再多说什么,片刻之后,她忽然合上了书卷。
从吴郡到华亭距离颇远,所以谢幼安并未乘缓慢而平稳的牛车,换成了驿馆饲养精壮的马匹。但千里马跑得再快,行到华亭也要近黄昏了。
华亭东汉年末还是一片荒地,北方流民南迁之后,才渐渐繁华起来。
此地有山有水,旁之有谷,山谷相拥,山水列翠,禽鸟颇多。浅滩处不时有群鹤飞翔,水草丰盛。谢幼安眼前三丈处,水泽里有两只鹤觅食嬉戏,雌雄步行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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