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欣听到有人进来,困倦无比的心提了提。其实她的耐心差不多已经和那龙凤烛一般就快燃尽,不过是用对韩忱的爱慕和对自己身份的忐忑强自撑着而已,此时听到人进来,根据脚步声判断,知是韩忱,精神总算是振作了些。
她等着韩忱出声,帕子捏了又捏,却还是没有等来韩忱的问候。
她心里忐忑,低低唤了声:“韩公子。”
韩忱听了这一声呼唤,心里却是一激灵。
韩忱受过特别的训练,对人声辨识度很高。他听过宜欣的说话,上次去西夏时梅菀思送别他时也说过话,梅菀思的这一声呼唤他立即觉出了不妥。
他直接上前一把掀开了梅菀思的红盖头,浓厚的新娘妆,和那日见到的梅菀思有九成相似,反是和平日见到的宜欣县君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差别很大。
可是他并没有就认为自己先前是听岔了,他目光如刀般盯着面前有些娇羞有些忐忑的女子,冷冷道:“宜欣县君,你们成郡王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先欺君,后骗婚。”
宜欣大惊,一手就抓住侧边的床棱,惊恐道:“韩,韩公子,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是,我,我是梅菀思。”
韩忱见她如此作态更加确认了。
那日他虽只匆匆见过梅菀思一面,但也记得那个少女面上虽是带着笑,眼睛里却全都是沉静冷漠讥讽,这样被人一句话诈一诈就惊慌失措的样子大概不会是她,只能是那个被人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宜欣县君。
韩忱冷哼了声,却不再逼她,而是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倒了杯茶喝。他今日喝了不少酒,此时发生异变,那心反倒是沉静下来,只觉得口渴,便坐下慢慢喝杯茶先润润喉顺便考虑考虑该如何处理此事。
宜欣看见韩忱这个样子,心却愈加惶恐,她六神无主,想到刚刚韩忱说的欺君骗婚的罪名,若是韩忱把她退回成郡王府,她哪里还有活路?
她和梅菀思互换身份的事是母亲成郡王世子妃一手安排的,祖父成郡王和父亲成郡王世子等人皆是不知情。他父亲最是死忠,知道后一定会把她交给皇帝,那时不单止是她,她母亲都是大罪。
她是要长久和韩忱一起生活的,怎么可能能一直骗到他?
她跪到韩忱面前,哭道:“韩公子,我,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想嫁到北辽,只想嫁给你,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终于亲口承认了。韩忱先前虽已有七成把握,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冷冷哼了声,这个成郡王府还真是天大的胆子,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断然不是成郡王世子的主意,那个人看起来温情,实则心冷,为了个女儿必不会担了欺君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