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瞪他一眼,然后下了车。
没走几步, 畅姐给她发短信:“你腿疼啊,不早说, 赶紧回家休息,这边没啥事了。”
这也太及时。
林疏月意识到什么,转身回看, 魏驭城的车已不在原地。
脚后跟磨破两层皮, 消毒的时候下不了手, 还是林余星给她抹的药。林疏月龇牙咧嘴, 眼泪都飙了出来,“这叫什么?钱难挣,高跟鞋难穿。”
林余星专心上药,没接茬。后来林疏月换了身衣服出来,就看到他蹲在那儿,拿醋涂抹在高跟鞋内侧。
“我上网查了,说这样能软化皮质,下一次穿就不会再磨脚了。”林余星举着两只鞋晃了晃,一脸认真。
林疏月靠着门板,慢慢弯唇,忽然觉得哪哪儿都不疼了。
吃完饭,手机提示新信息。夏初:看群里消息了没?
林疏月:怎么了?
夏初:章教授来明珠市了,昨天几个同学去看了他。他问起了你。
林疏月陷入沉默,不知该怎么回消息。
夏初:章教授当年那么那么器重你,你要不要见他一面?地址我都打听好了,下榻在明珠饭店。
林疏月手指几次移动,最后打了两个字:算了。
夏初又发来好多信息,林疏月看都没看完,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章天榆是林疏月整段求学之途的良师,他以深厚的知识储备和宽广的胸襟,育人教理,不吝点拨。大二那年,就带着林疏月跟项目,去刑侦部实习,去北京聆听讲座。林疏月的论文一向被他赞誉,每每谈及,章天榆总自豪有这么位学生。
那时候,林疏月也觉得,自己会成为不负恩师所望的优秀心理师。
后来,她的人生里,再谈不起理想。愧疚也好,逃避也罢,她不再活跃于昔日同窗中,也刻意疏远恩师。以往逢年过节的问候通通取消,再后来,手机号换了几次,就更联系不上了。
章天榆起先还问问别的人,但学者心气高,久而久之也生了恼怒。只是偶尔提起,对林疏月是又爱又恨。
往事再难回首,林疏月像一只缩壳的乌龟,只敢一个人细细回忆。
回忆一旦冒头,往往意味着有事发生。
这天上班,林疏月和畅姐一起做了新员工面试,并针对重要岗位的应试者做了MBTI测试。忙完过来自己这边近十一点,出电梯的时候,林疏月正低头看资料。蓦地听到一声醇厚嗓音:“林疏月。”
林疏月怔住,抬起头,章天榆就站在面前。
她站得笔直,下意识地低头:“章教授。”
章教授也是不可置信,但很快镇定,并且皱着眉略显生气的语气:“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啊。”
一句话,林疏月已无地自容。
她这才看到,与章天榆一起的,竟是魏驭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