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似乎迈不进夙风居院门那低低的门槛,她死命扯着吴嬷嬷衣袖,身后的春寒觉着不妥,忙上前去扶,就看见惯来恬淡的夫人脸色灰败心如死灰的模样,青筋迸起的手背上,一层密密的冷汗。
“夫人?”
姜瓷咬牙摇头:
“不许告诉人,谁也不许告诉!”
他们不会为她分心,就是眼下能帮卫戍最好的法子。
姜瓷回到屋里便一头栽倒,吴嬷嬷和春寒得了示下,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说夫人累了,早些歇了。姜瓷也不许人守夜,把人都撵了出去,整个夙风居便只剩了她一个。
她捂在被子里,咬着手背狠命的哭。
忍了这么久,然而到今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猜测,已再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她哭的歇斯底里,却又不敢出声,怕暗中守护夙风居的人听见,报知岑卿和卫戎。但她必须继续装下去,才能维持如今局面。盛京不乱,才不会给漭山添乱,一切或还有转机。
她多想现在就拿出黄雀令,带着卫戍留在京中的人杀去漭山。但卫戍说了,他需要的时候,会给她信儿。如今没有消息,她便不能动,不能动!
姜瓷哭了半夜,为不露馅儿,强逼着自己睡去,但没睡多久便又噩梦惊醒。后半夜如此反复了几回,天便亮了。
吴嬷嬷带着春兰在外梢间候着的时候,听见屋里低低咳嗽,忙推门进去,就见姜瓷脸颊微红,神情颓靡,眼神都散漫了,忙伸手去摸。
“夫人发热了,快去请郎中来!”
她回头低声交代春兰,春兰忙搁了东西出去找付兰,安排人去请郎中。吴嬷嬷回头就瞧见半开着的窗子,不禁摇头。昨儿半夜起风,夫人昨夜同她说的话,怕是心事忧思,又招了风,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夫人,且歇歇吧,天大的事儿,您也得养好身子不是?”
吴嬷嬷在姜瓷耳边轻轻劝慰,姜瓷昏昏的,点了点头。吴嬷嬷喂了她几口水,她翻了身又晕沉沉半睡半醒。
郎中还没来的时候,门上来报,说玉和郡主到访,吴嬷嬷皱眉,安顿好姜瓷,亲自往前头去打发玉和郡主。
但玉和郡主此番却难缠的很,甚至说了难听的话,见吴嬷嬷铁了心不叫她见姜瓷,才愤愤去了。吴嬷嬷转头又回后院,走到垂花门见身后阿肆领着郎中急匆匆来,便跟着往夙风居去。
待去了夙风居,便发觉姜瓷比早起时更重了些,摸着额头滚烫。
郎中诊脉,好半晌才道:
“瞧着虽凶险,却也还好。内里的症候,表出来就好了大半了。”
随即写了方子,阿肆拿着要去买药,吴嬷嬷却夺回方子交代道:
“你送郎中,我叫婆子去买药,直接带来院子里的小厨房便熬了。”
阿肆点头,送郎中出去,吴嬷嬷却叫了春寒小声交代,春寒连连点头,拿着药方子出去了。
吴嬷嬷心神不宁,同春兰和桃儿梨儿不住的换帕子镇着姜瓷额头,足等了一个时辰,春寒匆匆回来,没带回药来,却是带回了个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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