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署远在城西,马车越走越有些荒凉破败,令人不敢相信这竟然还是盛京。
及至到罪民署外,夜已渐深,围墙外荒草丛生,阿肆叩了好半晌门才有个睡眼惺忪的衙差探头,满不耐烦:
“去去去!这时候不让探视了!”
然余光瞥见马车边站着的姜瓷,顿时惊艳,把个瞌睡顿时惊醒,涎着脸探出身子来:
“这位姑娘?你来瞧谁?”
姜瓷抿嘴,遥遥点了点头:
“烦劳,来探望一位二十年前的长辈。”
“二十年前?”
衙差诧异了一下,冥思苦想,顿悟了一下,又笑道:
“这时候了……”
“是,烦劳大人了。”
姜瓷摆手,春寒即刻奉上一个钱袋,衙差掂了掂,心满意足,将大门费力拉开一道缝隙:
“便进来吧。”
但眼神来回逡巡,姜瓷会意,只叫了卫戎陪伴,二人进了罪民署。
姜瓷头一回进这样的地方,就见阔大的前院摆着无数水缸木盆和还未洗完的衣裳,靠着墙满是屋舍,但都破败不已。正中的屋舍要好许多,大约是衙差看护所居之处,他们绕过到了后院,才一踏入,便扑鼻的臭气熏来。
“还不快洗?洗不完没晚饭吃!一群懒死鬼!”
十来个女人坐在水井旁,正刷恭桶,满院子堆了许多恭桶。衙差捂着鼻子,他的呼喝无人理会,后院的女人行尸走肉般刷着桶。他招手叫一个婆子到近前,指点了几个人:
“把她们叫过来,贵人要见。”
少顷几个女人被拽到跟前,姜瓷一一打量,一个个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眼神呆滞,都极为苍老。
姜瓷没见过雪绫雪绡难以判断,然正是打量的时候,角落一个女人忽然扑过来跪倒:
“贵人要择奴婢么?我什么都会干!我还勤快!贵人买我吧!”
“滚开!”
衙差一脚踹翻那女人,许是得了姜瓷不少银子,也许是因姜瓷生的貌美,他好心提点:
“这人曾是官眷,一身骄纵,也懒得很,到现在只会刷个恭桶,还刷不干净。”
那女人被堵了生路,呜呜痛哭好不可怜,姜瓷对衙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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