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姜瓷觉着有些累,打从卫戍出征,她就如同被抽去顶梁骨,硬撑着的一口气,人后便也散了。
康虎讪讪走了,不多时吴嬷嬷带人送晚饭来,见姜瓷枯坐,知她又念卫戍,也不点破,免得她更加伤怀。倒是晚饭后请了高叔来,告知新聘了账房先生,高叔一听有人来管,顿时高兴,连番念佛:
“老了糊涂,忘性也大,又怕对不住公子的恩情,镇日操心真是累的紧,如今有人来,权且托回大,便都交予他,但这人却不知可不可信,我仍要时不时查一查。”
虽同高叔没多说过话,但冲着高叔待卫戍那份真心,姜瓷也很喜欢这位老人,又说起阿远的事,高叔摆手:
“管不了喽,眼高手低自诩不凡的人,谁能管他?饿不死就是造化了!还有厨房那宋老二夫妻,我瞧着也不成,寻个由头换了才是。”
姜瓷忽然有了事做,吴嬷嬷同付兰说过,付兰便特意在夙风居里调.教丫头,春兰春寒到底十五六岁的年纪,学的极快,没个三五日便都上了手,服侍的极为妥帖,话也不多,延着从前的规矩,只在院门处小屋里候着,主子不传轻易不许进院子。
也不过三五日光景,夙风居变了样子,先前落灰的院子,如今洒扫洁净,屋中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个大丫头带着两个小丫头勤快利落,卫宅里也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已交二月中,姜瓷命阿肆将布庄的人叫来府上,奴仆俱添了春装,岑卿管账,照着等次每月算了月钱,听说还有银钱可拿,小丫头小厮别提多高兴。
但卫府不止一个夙风居,人手仍旧远不够,便由吴嬷嬷和付兰张罗,卫戎跟着,接连又采买了十来个丫头婆子带小厮,只照看府中各处。春寒三叔一家也自愿卖身入府,照应饭食,春寒也算同弟弟团聚,服侍的更为用心。
姜瓷瞧着满府欣欣向荣人人欢喜,愈发想念卫戍。
卫戍走后第七日,卫戎带来一封书信。
与其说是书信,不如说只是信鸽足下竹管那小小一片纸,却凝着卫戍浓浓的思念。
纸短情长,一句安好叫姜瓷湿了眼眶,顿时安心不少。
“我能回信么?”
姜瓷捧着信满怀希冀,卫戎道:
“能是能,但信鸽能带走的……”
“我懂,我懂!”
她匆忙去书房,展了卫戍的笔墨纸砚,拿起最细那支,歪歪扭扭,写下两个字。
她不能写太多,因为卫戎还要同卫戍回禀这边境况,否则卫戍又怎能安心?
两日后,卫戍站在船头,下属送信,他急迫展开,见卫戎的信里夹着一片纸,歪歪斜斜依稀可辨认的卫戍二字,嗤的笑了,眼眶却红了。
“这蠢丫头,把小爷的名字写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