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痴了, 忘了公子拿手的本事。”
“嬷嬷瞧着, 若是方便, 尽快入府便是。从前卫戍不提,一半是因差事的缘故, 但你也瞧见了, 日子过的太将就。如今却不同了,反正身份已明,既然是黄雀卫统领, 做将军的,也该拿出将军的气派才是。”
“好,我这便叫人传信给她。”
“这些事也急不来,但现下就得着手相看。高叔年岁大了,该叫他过些舒坦日子,阿远却不成,听闻只在下人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还时常埋怨卫家刻薄。便是宋老二夫妻,卫戍连番敲打,如今饭菜还做的猪食一般,也是没把主子放在眼里。”
“说句不该的,都是公子纵的。既帮了人,又买进来,当初就该说明了。他宽待无度,这人自然就被纵的没了规矩。好比门口一个乞丐,你可怜他,每日给个馒头,忽一日忘记给了,他便记恨了,全然忘记每日受人恩惠。”
姜瓷叹气,也是这么个道理,无奈又气人。吴嬷嬷瞧着天色,叫石榴几个送热水进来:
“为着公子出征,夫人且熬了好些日子了,今儿夜里早些歇了,有什么明日再说也不迟。”
然而洗漱过后,姜瓷躺在床上,听人退去,屋门合上,再远远传来院门合上的声音。夙风居的规矩,下人一个没留,暗沉沉的夜里,忽然就剩了她一个,对卫戍的思念忽然就排山倒海的倾泻下来,顿时眼酸鼻塞。
姜瓷蒙进被子里,哽哽咽咽,她想起当初在苍术县外二人初遇,这一想便一发不可收,点点滴滴,一丝不肯错漏的回想一遍。
左右是睡不着的,等好容易熬不住有些困意,天边却已现了鱼肚白。
吴嬷嬷悄声进来,见姜瓷酸困的眼皮才搭上,又悄悄退了出去,就在院门处的小屋里守了起来。
到底熬的日子不浅,姜瓷这一睡便足四个时辰,等再睁眼已未时三刻,一睁眼神清气爽,她推窗探头,就看见院子里吴嬷嬷同桃儿还有一个脸生瘦削的妇人正等着,见她开窗,吴嬷嬷笑着引人进屋。
“这一番好睡,夫人气色才算好些。”
吴嬷嬷说着话将窗子又拉上:
“春寒料峭,夫人才睡醒的热身子,可不能着凉。”
她身后那妇人便上前,递了一盅温盐水,姜瓷接了,饮下一口,才漱了,空茶盅便递来,姜瓷才吐净,又递来一杯温水,姜瓷再次漱口后,搁下茶盅又奉来一碟子紫姜,银筷夹起一片送进姜瓷嘴里。
过程流畅舒缓,一步不漏,把人侍奉的妥妥帖帖。
端着热水的桃儿满眼崇敬盯着那妇人,她用棉帕子轻轻擦拭姜瓷嘴角水渍,这才缓声道:
“奴婢付兰,见过夫人。”
姜瓷打量,不苟言笑,通身上下便是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和从前的吴嬷嬷像极了。
“付姑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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