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又细,又白,又嫩。可我手从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又黑又糙,还枯的跟鸡爪子似的。你说我受什么苦了?我如今锦衣玉食有人侍奉,还有花不完的银子,什么样的日子好?什么样的日子不好?我的好处我知道,但我的短处我自己也知道,你不是常说咱们……咱们是夫妻,那夫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好了,你也不好,你要是不好了,我也落不得好。所以你瞧,我想要变得更好,其实归根结底,是为我自己。”
卫戍静静听她说完,眼里心里还是姜瓷被吴嬷嬷拍了小竹板的事,心思又扭转回去,粗声粗气。
“我不在乎那些!”
“我在乎啊!”
卫戍心狠狠一缩,没有人在乎过他,他看向姜瓷,看她兴奋的脸颊泛红眼瞳晶亮。
“我不想你受任何委屈,不想你被人用那样的话诟病,学规矩真不算什么,我也不是往后要时时揣着,咱们在一处,我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但你想,我赏心悦目了,你面上有光辉,我自己也觉着心里舒坦,这不就是你从前说的,咱们双赢么?”
卫戍不说话了,眼中淡淡笑意,姜瓷这才发觉她仰着头听他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凑的这么近,竟微微踮着脚趴在他胸前,她脸一红待要退下,他却忽然揽住她腰往回一拉,她顿时又贴了过去。卫戍低头,她慌得眼神躲避。
“嗯,你舒坦就好,绝不要委屈自己。”
他声音的沉显然带笑,醇厚有磁的声音撩的她耳朵发痒心里发痒,忙推他退了两步站定。
若非见她眼中是真的高兴,安稳,卫戍不会轻易妥协。自回京,她知道他身份后,嘴上不提脸上不显,但她一直在惴惴不安。若这样能叫她安心,那也是好的。何况吴嬷嬷他也知道,确实是个不俗且有分寸的。
“姑姑呢?”
卫戍这时才端起茶杯。
“说是今夜宿在朋友家,明日一早就出城回观里了。”
然而此时,该歇在友人处的卫如意,却踏着夜色回到良辰观。
“仙长回来了。”
“嗯。”
在观中卫如意惯来肃冷,小道姑侍奉她到中殿便止了脚步。卫如意的规矩,非传不得擅入后殿。连婢女也留在了中殿。她独自走回自己居所,解了斗篷倒在美人榻上,长出一口气。
她累坏了。
才眯上眼,便传来一阵轻微叮啷声,由远及近,似乎环翠相撞,又似乎金属相连。卫如意微微抿起嘴角。
自后堂走出个人,二十岁的年纪,墨发披肩,长眉入鬓眉眼妖娆,说是男人着实娇媚,说是女子又实在身量修长,比卫如意高出一头还多,竟是雌雄莫辨,只喉上隐约见结。身穿烟紫薄纱衣,隐约露着身躯,两只赤足脚腕上带着一副银环,连着一条银链,那是一副极为精细的脚镣。
他走到卫如意身边,坐在地上毯子上,薄薄的嘴唇贴在卫如意耳朵上轻轻呼唤:
“主人……”
声音低沉而魅惑。
卫如意慵懒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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