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生怒,姜大娘子却上下打量,看姜瓷这般阔气,连这处宅院,怕是攀了好亲,心里不痛快,嘴里便刻薄:
“旁人攀了高枝都念着提携娘家,你倒好,躲的隐秘。你二姐四妹还有小弟都没成亲……”
“有爹和大娘子在,哪里有我出力的道理。”
“牙尖嘴利!刻薄寡恩!我生养你一场就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六岁被撵出去乞讨,讨了钱才能进门。这么些年,苍术县那么些酒楼茶馆哪一家我没送过菜洗过碗?哪个大户人家我没刷过恭桶?大娘子夺我工钱养活一家,好吃好穿没有我。十年了,报不完爹的生养恩?”
“放肆!你这一身骨肉都是我赏你的!你就是拆骨卖肉都还不清!”
做爹的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姜瓷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有什么资格阔气?你孝敬你爹了么!”
姜槐说着劈手去夺姜瓷头簪,姜瓷退避,脚跟碰到门槛,才一晃就被人扶住,她回头,看见了卫戍柔软却淬着寒冷的眼神。
他看了姜瓷一眼,便笑着看向屋里人,笑容冷漠。
“是谁在我家放肆?”
轻飘飘甚至戏谑语调,却镇住姜家人。姜槐讪讪,姜莹忙上前,含羞带怯:
“郎君误解,爹是忧心三妹,关心则乱。”
“郎君?”
卫戍冷笑看她:
“你是我奴婢还是我姬妾?叫的什么郎君?没得这样轻薄,我娘子真是羞与你做姐妹。”
“娘子?你不声不响就要娶我姜家女儿?”
姜大娘子看不得女儿受辱,卫戍嗤笑:
“感情是兴师问罪?不是你们撵走我娘子,还要打断她的腿?我可记得清楚。”
卫戍扶姜瓷去主位坐下,凉薄扫视:
“怎么?有利可图,便要卖女儿?”
“我便卖了又如何?他身上流着我的骨血……”
卫戍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姜槐的话戛然而止。
“听说岳母是姜家买去的奴婢,当初花费二两银,这是十两,连本带利该是够了。”
“不卖!”
姜莹拽住姜大娘子,姜大娘子立时大叫。卫戍但笑不语,又拿出一锭。轻轻一搁却如同重重砸在姜家人心上。见姜家人沉默,他又拿出一锭,姜槐有些手抖。
“姜大人可想好,我不是傻子,便是娶了姜瓷也不会任你予求予取,您该知道,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我也不是非姜瓷不可。”
姜大娘子挣脱姜莹扑上前拿走三十两银子,心花怒放。姜莹恼恨,知道是卫戍要姜瓷与姜家割断,往后才真再没机会盘剥,却又没法子。
卫戍笑了,转头去看姜槐。
“那么姜大人,是不是该把我岳母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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