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林肃遗憾挑眉,又躺了回去,懒洋洋道:“为了审这案子第一天去衙门就差点把命给交代了,这案子如此凶险,若不叫圣上知道我的艰辛,我的血不是白流了?”敢动圣上钦点的锦衣卫同知,便说明这背后之人的嚣张,他此时给圣上提个醒,往后他用气手段来,便有了底气。
说着转头看她,语重心长道:“所以媳妇儿,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不讲理的女人有人哄,你得学学我,不然整天板着脸,好似能肩扛天下似的,谁会怜惜你啊。”
张幺幺找了衣裳去其他房间换,听见这话瞥了他一眼:“你当初看上的不就是我能‘肩扛天下’吗?我来,是为你解决后顾之忧的,不是真来当你媳妇儿的。”说罢就出去了。
郁林肃被噎得无奈:“这臭脾气,怎么就不开窍呢。”
郁林肃当真就不去锦衣卫了,叫王伯拿来换洗的衣裳,就赖在她那里梳洗后,又一起用了早膳。刚吃了半杯茶,蔡、卞二位嬷嬷就带着流莺流茴来了。
张幺幺特意看了眼流莺的脸色,但她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倒也不知道是否好些了。
见郁林肃在,几人显然有些惊讶,忙屈膝见礼,郁林肃随意摆摆手,也不动,就懒懒歪在榻上看着。
张幺幺起身道:“这里不甚宽敞,嬷嬷们与我去厅里吧。”几人忙答应着。
郁林肃不禁气笑了,一笑便扯得腰间的伤口疼,不由一番龇牙咧嘴,狠狠瞪着张幺幺清傲的背影。
两间屋子也只隔了门帘,里间倒也听得清清楚楚。许是有他在,嬷嬷们教得很是用心,先是和她说起京中诸般世家高门,尤其提到了曹相府,即曹氏的娘家,也是二王妃的娘家;德阳侯府,乃是宫中如今正荣宠的德妃的娘家;穆大将军府,穆大将军如今正在北边戍边,但他家女儿确是太子妃娘娘。
最后就是临安侯府,说起他们家几房几口,叔伯兄弟们什么辈分,什么职务,婶子妯娌们什么来历等等。虽也并无刻意夸赞,但她的那些妯娌们,便是二房的庶子媳妇儿,也是耕读之家出生,哪个都比她强。
这若是性子怯懦些,心思敏感些,张幺幺此时都要抬不起头来。然她心知自己来此的目的,因此只把这些人的讯息记起,旁的倒是都不入心的。这在两位嬷嬷看来,就又是她心机深沉,处事从容了。
这天很快过去,郁林肃也当真在这里歪了一日,第二日又和她一起用了早膳才去了锦衣卫。
临走前,张幺幺道:“方泽安是肃州水云县响水村的人,若你查不到他在京中中进士的消息,就劳烦你从他的户籍处查一查吧。”
彼时郁林肃正低头系腰带,闻言顿了顿,道:“好,我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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