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半碗茶,蔡嬷嬷瞧了一眼冷氏,好奇道:“不知这位嫂子如何称呼?瞧着竟是个拳脚颇厉害的,方才听您说还曾救过世子爷?”
张幺幺笑:“她姓冷,我常唤冷姐的,是夫君为我找来的护卫,听夫君说还曾助他除过海盗。因我身子弱,特意请来帮着照护一二,她与我一般没见识过京中诸多规矩,如今你们二位来了,倒要劳烦到时也提点她一二,且唤她冷护卫便是。”
是护卫不是婢女,还曾助临安侯世子除过海盗,便不能拿一般的下人对待。两位嬷嬷对了个眼色,卞嬷嬷笑:“原来冷护卫是女中豪杰,真是难得。”
夸了一句,却又道:“女护卫虽不多见,但在京中也不算稀奇,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女眷身边护卫婆子丫鬟,男人身边小厮走卒,都是不能少的,且,这护卫虽不同奴婢,那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说着瞧了眼冷氏,见她面无表情的模样,笑了笑继续道:“毕竟天子脚下,一块牌匾砸下来,十个里说不得就有七个是金贵人。若不小心冲撞了,便你家是朝廷三品大员,那也还有二品一品的,再有恭候伯爷们,更有皇家的公主王爷们,个个比你位尊高贵,那时,你便是再强横霸道的,也得五体投地的趴着,否则,轻者流血丢命,重则家破人亡。”
冷氏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虽还站的笔直,可那连连眨动的眼皮已经显示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安。
卞嬷嬷见此拿茶杯挡了嘴,轻笑了笑。
张幺幺却头都未回,笑道:“卞嬷嬷说的当真是再理不过了,我们小地方来的,对这些贵人皇爷们自是所知甚少的,如今听你说起,便觉得心慌意乱的。”
卞嬷嬷忍不住挺直了胸膛,露出些傲然的笑,蔡嬷嬷却看了她一眼。
张幺幺又道:“所以,这不是请了二位来么。”
卞嬷嬷下意识朝她看来,张幺幺微笑:“若是您二位如此受人敬仰的、二王妃和德妃娘娘如此信任的嬷嬷一起,也教不会我们这京中的规矩,那想必,我也是不适合在京中呆下去的。”
蔡嬷嬷微微低头,卞嬷嬷神色僵硬,张幺幺笑:“到时,我也只能禀了我们爷,叫他还送我回去南边罢了。”
这话一出,两位嬷嬷笑得不禁有些僵硬,张幺幺见此勾了勾唇,也再未多话。
这日到底没能正式开始授课,大夫来看了流莺的伤势,说是受了些内伤,张幺幺又是好一顿安慰,又叫王伯给二位嬷嬷安排了客房,让她们先好好歇息两日。
走时,四人再行礼时,便都多了些谨慎。
冷氏先时还有些惶然,等见识到张幺幺一直淡然自若,便也生出镇定之心,好似这些宫中的人,便是她们嘴里那些了不起的贵人也没什么了。
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安,问张幺幺:“娘子,我方才可是太过了?给你惹了麻烦?”
张幺幺安慰道:“凭你惹不惹,她们都是来者不善,你不须放在心上。不过她有些话也说的不错,京中到处是贵人,往后得记着冷静慎重,万不可冲动,犹豫不决的,都可先过问我。授课时,你也认真听着,虽她们用心不纯,但却也不敢胡乱教授,毕竟出了问题,她们也是跑不脱的。你跟着学,长些见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