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很是惊讶。
她的出身在妯娌中算是最低的,平日做事一向小心翼翼,虽无过错,却也不出彩。大房的人待她虽客气,却从未有这样被大房的人热情打趣的时候。虽说江云昭不过是个小姑娘,可毕竟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且侯爷夫人就在旁边……
一时间,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红霞染上双颊,羞涩地说道:“我今日有些瞌睡,起得有些迟了。”
秦氏笑道:“这时候算什么迟的?我不过是被那两个臭小子折腾得睡不着,所以起早了些。你快去吧。母亲还等着你呢。”
方氏笑着应了声,这便带着人向着安园快步行去。
秦氏回到房中,先是叮嘱了两个乳母一些事情,待到她们去到耳房给孩子们喂奶了,这才从红锦手中接过荷包,打开看了一眼。
瞧见里面的东西后,饶是她素来镇定,也不由有些惊愕。
江云昭见到母亲的模样,忍不住凑了过去看了下,亦是十分震惊。
——这个不是祖母诰封进宫谢恩的时候,太后赐给她的那对玉牌么?
那么贵重的东西,祖母居然没留给四叔那一房,而是悄无声息地送给了弟弟们?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秦氏这才发现女儿居然在偷看。嗔怪地瞪她一眼,见她缩回了脖子,这便将东西塞回荷包里放好,又唤来郑妈妈,说道:“好生收起来。和我那些地契搁在一起。”
换好见客的衣裳后,秦氏给江云昭整理着衣衫,故作不经意地问道:“看着你今日和你二婶疏远了不少,和四婶却又亲热起来了,这是为何?”
江云昭知晓自己的变化瞒不过母亲,方才便已想好了说辞,“珊姐姐总是问我要东西,刚刚还问我要这副耳坠子。我不想给她,她便气恼了,还冲哥哥发火。四婶婶那边就不同了。平时四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给我留一份,却从来没问我要过东西。两厢一对比,可不就显出来了?”
她年龄尚小,这番话说出来犹带着稚气,听入耳中不显刻薄,倒是有些娇嗔的意味。
秦氏手指刚一停顿,江云昭又道:“四婶给咱们送了东西后,娘都会给她再送些东西回过去。二婶那边可好,要了我们这许多好物过去从来不肯回礼就也罢了,上次我问珊姐姐讨要一副字帖,她都不肯给我!”
这事儿她早已不记得了,还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红缨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她听到了。
看着女儿怨愤的样子,秦氏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做人最重要的是亲情,那些个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多点少点又有什么打紧?”
见江云昭依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秦氏莞尔,抚了抚她的头发,“咱们的昭儿长大了,知道爱漂亮了。也罢,你自己的东西,不愿给,就不要给了。至于你四婶那边……”秦氏想了想,问身边的红袖:“上次铺子送来的那支金镶玉的簪子,你可是收好了?”
“就在妆奁里搁着呢。”
“你去给四夫人送去。就说……”她看了眼江云昭,“就说七姑娘觉得这个簪子的颜色正配四婶的那身衣裳,让你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