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玑喝了两口酸梅汤,将茶盏放下,温声道:“兄长如父。近日天气炎热,我就不与世子同往了,让我二哥代我跑这一趟。”
“是热。你不去也好,热着你,我也心疼。”
尤玉玑偏过脸,又去拿了一块蜜饯来吃。
她侧首吩咐景娘子去请尤衡。
陈安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皱着眉转过身,面露难色。尤玉玑攥着披肩一角的手指微微紧了紧,眉眼却依然从容地望向他。
陈安之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可知道阙公主在哪里?”
尤玉玑抿着唇,沉默着。
陈安之心里有点乱。这个时候理应先哄了尤玉玑,可是他心里实在记挂着阙公主。他说:“夫妻之间应当坦诚相待。我日后不想有事瞒你,希望你也是。我来时司菡说公主在你这里……”
陈安之有些紧张地望着尤玉玑,也说不清是紧张尤玉玑会因为他在意另一个女子而生气,还是紧张阙公主的下落。
尤玉玑轻轻“哦”了一声,说:“上次听他说王府枯燥,许是出门散心了吧。我派人去他往日常去散心的几个地方问问。”
陈安之终于放下心来。一是尤玉玑没有生气,二是有了阙公主的消息。他甚至在心里责怪自己听信司菡的浑话。他之前分明已在听信偏言之事上栽过跟头,如今可再不能随意听信那些贱妾的鬼话才是!
尤衡便带着尤玉玑仔细保管的和离书,与陈安之一趟出门。尤玉玑仍旧坐在花厅里没有离去,静默等候着。
傍晚时分,尤衡回来。她立刻抬眼望过去询问:“如何了?”
“一切顺利。到了地儿,陈安之屁颠屁颠去办流程。”尤衡笑着说。
抱荷翘着嘴角笑:“恭喜夫人!”
枕絮与景娘子也露出笑脸。景娘子挖苦一句:“总算可以将和离之事大方说出来,再也不让旁人误解咱们夫人和那玩意儿还有干系。”
景娘子最是守礼,以前再怎么愤怒还是一口一个世子地喊着。如今事了,她对陈安之的称呼直接变成“那玩意儿”。
虽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尤玉玑还是松了口气。她挺直的脊背慢慢柔软下来,倚靠着一杯,视线落在陈安之用过的茶盏上。她指过去,吩咐:“拿去扔了。”
“还有,”尤玉玑望向景娘子,“让卓文派人在京中散消息,重点是签下和离书的日期要说得清清楚楚。”
尤玉玑将搭在身上披肩扯开些,手心轻轻抚着腹部。
她又吩咐,从今日起但凡陈安之上门,不必通禀,直接撵了。
翌日,陈安之让望山跑一趟约尤玉玑去涟水画舫游玩,遭拒。他责骂望山没有用,亲自跑了一趟,任小厮将尤府院门叩得嘚嘚响,也没人开门。
“难道不在府中?”陈安之皱眉念叨着。
接下来几日,他又陆续上门,都没有见到尤玉玑。有时也能叩开尤府的大门,可尤家的家仆见了他,随便糊弄一两句立马关门,连请进门的客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