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她先是舟车劳碌赶去万安寺,依着祭礼祭奠父亲。她焚烧着一件件与父亲有关的东西,怀念着过去与父亲在一起的诸多事情。向来顾着颜面的她,仍是忍不住微微湿了眼角,将自己陷在怀念与低落的悲伤情绪里。
回王府的路上,又遇到刺杀。她现在手心的擦伤还没有彻底止血。幸好她年少时骑马射箭,小伤不少,倒也没觉得很痛。
回到王府,她从望景亭跳下去,终于逼得小骗子承认一直以来的装乖。
夜里,陈安之跑过来胡闹,摔了她厅中所有花瓶,满地瓷器。二哥、表哥和嘉木赶来,再后来晋南王夫妇也赶来。她冷静应对,直到深夜将几位兄弟亲自安顿在客房。
她终于可以躺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方清怡的图谋不轨,还是心事太重,一夜未眠。
而这些,都发生在一天。
今晨醒来时,她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若不是她今早灌了自己许多茶水,恐怕今日去前院与晋南王夫妇交涉时,必会声音沙哑露出弱态。
不可以,她不能。
乃至中午和堂兄、表兄还有嘉木一起用午膳时,她亦是硬撑着勉强吃下去。已经麻烦二哥太多,她不想就连生病这样的小事也让二哥操心。何况嘉木经了变故,心思越来越多,还是别再让他担心。
尤玉玑微微抬着头,目光望向窗口的方向。窗户明明关着,她却长久凝望那边,似乎能透过这扇关合的窗户看见外面天高草长的另一方开阔天地。
院子里的两个小丫鬟从窗下经过,谈笑声从窗缝飘进来。尤玉玑迟钝地听见了两句,她们在猜明天能得多少赏钱,得了赏钱之后要去做什么。
哦,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尤玉玑慢慢垂下眼睛,唇角勉强扯出一丝浅笑来。她在心里想着还是把给下人们的赏钱再多一点好了。她没有家人可以团聚,没有守岁的心情,多分些赏钱能让她们更开心些也好。
她揉了揉眉角,拖着懒倦的步子重新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解去白狐裘在胸前的系带,她将狐裘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她习惯性地整理衣襟,指尖抚在胸前时,忽然生硬地停下,继续飞快地摸索着。
那颗紫色的珍珠不见了!
那颗父亲最后赠她的珍珠不见了!
尤玉玑原地懵怔了好一会儿,立刻转身,推门跑出去。那颗珍珠她每日都会戴着,平时几乎不曾解下来过。她确定今天早上换衣时,那颗珍珠还在。掉到哪里去了?是去前厅的路上,还是送几位兄弟离府的时候?
司阙站在窗口,从红胆细口瓷瓶里抽出一支红梅,慢悠悠地逗弄着琴台上的百岁。看着黑不溜秋的它为了追这支红梅,不停地转着圈儿。
明明在逗猫取乐,可是司阙神色淡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他落在百岁身上的目光,也是冷的。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司阙瞬间抬眸,从窗户望过去。他手中的动作亦跟着停下,百岁终于抢到了那支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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