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尤玉玑知道百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看见了檐下的司阙,他一直安静站在檐下,怀里抱着百岁望着这边的闹剧。
尤玉玑轻叹了一声。
外边,晋南王脸色十分难看。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他长这么大不说呼风唤雨,至少一帆风顺,何尝被人这样质问过?
偏偏面对尤衡的质问,他理亏。
活了大半辈子,唯一能让他如此无颜面的也只有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怒火中烧,却不得不维持晋南王府的脸面,沉声道:“安之酒后失态,待他醒了酒,让他给玉玑赔礼。”
晋南王自认为这已经是给足了颜面的退步,可不想尤衡并不满意。
尤衡冷颜追问:“敢问令郎何时能醒酒?”
话不客气,口气更不客气。
晋南王黑着脸看向陈安之。
陈安之低着头,庭院被黑夜笼罩,纵使有亭灯,也光线晦暗,照不清他的神色。晋南王瞧着他这样子以为他有悔意,实则他的身体里正有两个人在打架。一方面,一个声音在他身体叫嚣着让他拿了剑朝尤衡刺过去;另一方面,残存的理智让他羞红了脸。
“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晚就留在府里歇下。万事明日再商议。”晋南王道。
尤衡双手环胸,冷声道:“我这人性子急,等不到尊贵的世子爷呼呼大睡再醒酒。既然府里的醒酒汤效果不怎么样,我倒是愿意亲自帮令郎醒醒酒!”
他搭在臂弯上的手动了动,指关节发出一阵咔咔响声来。
陈安之忽然抬起头,说:“野蛮人!莽夫!草原上的野蛮人!”
“安之!”一直沉默着的王妃出口喝止他。晋南王本来不希望她过来,她怀孕月份还前,胎象还没坐稳,今日已经这样折腾了,哪里舍得她再过来一趟。可毕竟是后宅的事情,尤家人已经找上门来,她还是执意跟了过来。
许是怀了身子之后,很多女子的情绪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很多人会变得比往日更加敏感脆弱。比如此时的王妃,红着眼睛望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陈安之,心里是那般酸涩难受。
“你现在就去给玉玑赔不是!”她颤声命令。
陈安之梗着脖子,固执地偏过脸去。在他体内打架的两个人明显易怒的那个占据了上风。
“你……”王妃失望头顶。对这个儿子失望,也是对自己的教子无方而失望。她拂开谷嬷嬷搀着她的手,朝陈安之走过去,生气地说:“若你还认我这个母亲,现在立刻去给玉玑赔个不是!”
“我不去!”
王妃有点懵。这个儿子往日再如何不懂事,至少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孝顺听话。纵使他心里不情愿,以前何尝这样顶撞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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