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得到这两颗假死药,她花了不少心思。她自己遭了罪不说,这两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时值年底,尤家本就有对下面人年底封红的习惯,这是很大一笔支出。更何况做生意的人家手里流动资金本就有限,为了在一个月内筹齐,她不仅停了两桩生意,还卖了几处宅院。甚至有几间商铺仍是抵押状态,待开了春资金腾出来再赎回……
尤玉玑拿起一个小瓷瓶,轻轻晃了晃,听着里面那颗假死药轻磕瓶身的细微声响。
就在今天,她终于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终于可以告诉他她要带他离开这里,万事不需他操心,万事有她护着他。
她想着,他必会亮着眼睛溢满欢喜。
尤玉玑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她努力准备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毫无意义。
她拼命想要救的那个人,根本不需要她拯救。
房门被推开,外面几个侍女的欢笑声又飘进来些。司阙迈进来,又将小门关上。那些溜进来的欢笑声,再次缥缈远离。
司阙一步步走近,立在尤玉玑身后,从铜镜望向她阖目的面容。他视线下移,落在妆台上的假死药。
不知何时尤玉玑睁开了眼睛,她目光落在面前的铜镜,从她的视角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身上的雪衣。他身上的白狐裘还没有解下来。
司阙低笑了一声,开口:“我还以为你会勃然大怒。”
尤玉玑的眉心轻轻蹙起,又转瞬舒展开,变回平静的面容。
他弯腰,白狐裘的衣襟搭到尤玉玑的肩。他拿起妆台上的一瓶假死药,站直身。光滑的小瓷瓶被他握在手中,他的目光落在这瓶假死药上。
“这假死药该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他问。
好长的一阵沉默,就在司阙以为尤玉玑不会理他时,她点了头。
司阙眯了眯眼,视线早已从手中的假死药挪到铜镜中她的脸。
铜镜中映出的面容到底不够真切,司阙将假死药放回去,忽然握住她的椅背,用力一转,将人转过来。他垂眸,审视着她的神色。
尤玉玑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平静,司阙更没有想到。他盯着她这张无喜无怒的脸庞良久,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不安。
他宁愿她气恼,宁愿她气得红了眼睛骂他打他。
可她没有。
也是,他这种人,不值得她生气掉眼泪。
恹烦的情绪一瞬间爬到心上来,让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怕再留在这里心头那股恹戾会让他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他立刻转身,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又生生顿住。他抬起的手指尖还没有碰到木门,又再次放下。他转过身,凭借着胸腔里那份浓郁的不舍和依恋,重新大步朝尤玉玑走过去,他弯腰,握住尤玉玑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用力去亲吻她。
尤玉玑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