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絮将半人高的炭火盆挪过来,道:“夫人,我来吧。”
“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
枕絮听着净室里的水声,晃了一下神,才赶忙应是,毕恭毕敬地退下去。
不多时,司阙从净室里出来。他换上一套宽松的寝衣,墨发半湿。
“过来。”
司阙朝尤玉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尤玉玑的长发几乎已经快干了,她指尖点了点司阙的肩,让他背过去,然后动作温柔地给他擦头发。
过了一会儿,下人禀告陈安之到了。
尤玉玑大概能猜到陈安之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就说我歇下了,不方便见。请世子回去吧。”
“尤玉玑!你就是这样的做派?瓜田李下,惹人闲话,是对你自己有好处,还是对我有好处?”
陈安之已经到了门口,他推开挡在面前的枕絮,一脚将房门踹开。
他冲进去,停在里屋房门外。里屋房门上方两层镂空云纹间是一层油纸。映出里屋两个人靠得极近的身影。
陈安之一愣,忽然想起那日听府里侍女说的闲话。
景娘子从外面快步进来,沉着脸说:“世子,我们主子要歇了,还请世子离开。”
陈安之的思绪被打断了。
他气愤地提高音量:“这里是晋南王府!是我家!”
司阙听见身后的尤玉玑轻叹了一声。
尤玉玑觉得陈安之这话不无道理。她心里何尝不是盼着能够早些离开晋南王府,再也不是什么世子妃,她只是尤玉玑。
尤玉玑放下手里的棉帕,起身往外走。她将房门拉开,冷眼看着陈安之,质问:“世子又想怀疑什么?门窗开着,家仆站在庭院。康景王在花厅里停留不足半刻钟,能发生什么事情值得世子深夜来质问?”
陈安之哑言。
他的目光落在尤玉玑身上。她穿着宽松的浅紫色寝衣,未全干透的长发拢到一侧,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温柔拢着。
“再言,若康景王哪里让世子觉得不顺眼,尽可去他周旋。”尤玉玑向后退了一步,“不送了。”
房门被她关上。
陈安之白着脸站在门外。
尤玉玑最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他不敢惹齐鸣承只会来她这里逞威风不成?
尤玉玑回到寝屋,再次想着应该早日将她已与陈安之和离的事情公之于众。她抬眼望向立在床头,背对着她的司阙。
心里的烦意慢慢散去。
不行,她不能急。
她必须先把司阙平安送出去。
甚至还有其他几个小妾。她不能擅作主张,总要找个机会问问那几个小妾的意思。
如此,尤玉玑又想到了假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