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忍不住望向房内,看见春杏低着头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哭是没哭。
“还傻站着什么?”
——身后传来陈安之烦躁的催促。望江赶忙收回思绪,摆着笑脸追上陈安之。
身后似有推窗户的声音,望江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挂在夜幕里的月亮。
春杏跪坐在窗下软榻,手臂交叠搭在窗棱上,她将下巴轻轻搭在手背上,长久地凝望着夜幕里的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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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心烦意乱,他去了暗香院,希望向来善解人意的表妹可以安抚他,陪他说说话,为他弹弹琴。可是方清怡最近害喜得厉害,没说几句话就是一阵干呕。陈安之耐心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遍哄着她。
可不知道是因为怀了孩子让人变得敏感,还是终究没能如愿做正妻,陈安之在方清怡感受到浓重的怨气。表妹甚至时不时用些拙劣的言语试探他和别的侍妾的关系……
陈安之温声哄着她,心里却很烦乱。
明明表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清雅高傲只对他一个人温柔的表妹怎么就成了这样的怨妇?
到底是只让她当一个妾,是自己理亏。陈安之只能将不满咽下去。
“表哥能看我和孩子我很高兴。今晚也不走了吗?”方清怡红着眼睛问。
“不走,一直陪着你。我就在外间榻上歇着,明早陪你一起用早膳。”陈安之捧起方清怡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方清怡腕上带着陈安之赠的细金手串。
那条,陈安之本来想送给尤玉玑的手串。
陈安之目光在那条细金手串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掌中方清怡的手似乎也变成了尤玉玑的手。尤玉玑在飘着花瓣的水中浣手的场景忽地再次浮现脑海中,他忍不住低下头,再次吻了吻方清怡的手指。
夜里,陈安之躺在外间的软榻上辗转不能眠。本就心烦意乱,何况这软榻狭窄并不舒服。他有些后悔答应留下来。
方清怡身边的红簪今晚值夜。自方清怡有孕后,夜里时常睡不好,她悄声进去查看为方清怡盖好被子。红簪从里间出来时,经过陈安之身边的时候,见他身上的被子滑落了大半,悄声走过去,为他拉了拉被子。
陈安之并没有睡着。
他闻到淡淡的香味儿。他睁开眼,在一片漆黑里,近距离地端详着红簪。红簪容貌并不出众,没有陈安之喜欢的清冷优雅风度,不是长长的眼睛,也不是薄薄的唇。
陈安之望着她抿着的唇,忽地想起尤玉玑娇妍旖红的唇。
“可许过人?”
陈安之忽然发问,让红簪吓了一跳。她手一抖,赶忙站直身,急急解释:“奴婢不是有心吵醒世子爷的。”
陈安之不耐烦地再问一遍:“我问你,可有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