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他出生的时候就已是康熙五十一年,等他入书房读书的时候,太子爷早就废了被圈了八叔也安分了,唯一蹦跶得厉害的十四叔也被远远打发去了西北,再后来就是自家阿玛继承大统改元换代,便是再对这些过往有所耳闻也感受不深所知不详了,如此,眼下一听倒是叫他听住了。
“后来阿玛养的狮子狗叫九叔剪了毛,阿玛气得不行就跟九叔闹起来了,宜妃娘娘向来得宠,德妃娘娘也不为阿玛多说什么,后来阿玛就被皇玛法狠狠训斥了一通,还叫阿玛戒急用忍,换成心智不定的说不定就自暴自弃了,可你瞧阿玛?”
“从来笔耕不辍,自入户部也从不因自己不过是襄理事务的皇阿哥只将事务丢给满汉大臣,皆是一点一点细细琢磨,领了皇玛法旨意收缴欠款也从不为讨好臣子而糊弄作为,对于太子爷甩来的麻烦事儿也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碍着德妃娘娘那头,帮十四叔擦屁股的事儿也从未少有,一事一桩下来,阿玛有如今可从来不是靠着谁的青眼,更从未在意过公平二字。”
他心中隐隐意会到了什么,又听自家大哥轻嗤一声。
“身在皇家,既是这天下最不公平的地儿,却又是这天下最公平的地儿,不公平在看你投生在谁的肚子里,为何阿玛十几个兄弟捆起来都比不上太子爷?因为他是中宫嫡子,从小由皇玛法亲自教养,自是和旁人不同,而说公平,你瞧瞧如今…还不是叫大伯给辖制住了手脚?由此可见,在这皇家,生来给你的是命,好与不好都只能受着,可后来因果,好与不好就全瞧自己。”
说着突然听弘晖声音一轻,“想想世祖立储,皇玛法可是非嫡非长,再往前太宗虽为嫡子,可也不是嫡长子,谁说立储就一定是嫡或长呢?”
他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就连自家大哥说完自去了也未曾发现,他以为他将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藏得很深,却未想到阿玛连带着大哥都看得透透的,说不定额娘和景娴也都是知道的吧?想着不由得下意识一阵苦笑,还真是不知道究竟是叫那一场梦给弄傻了,还是叫梦里弘历时不时的犯抽弄得以为人人都像弘历一样傻了,怎么会当局者迷到连这样浅显的理儿都没看明白,既是不甘努力便是,尽力后方才不留遗憾不是?不复之前的挣扎,忽地心中一片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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