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挑了挑眉,抬手接过随侍太监递来的册子,一水儿的满军镶黄旗,宗室里头适龄的够不上这样的家世,够得上的又是挑续弦,眼下瞧着也不是□□生,就也不必白瞎了这等家世模样儿了,省的又生出什么心思,随意挑两个汉军旗也就罢了,然这几个里头却也不能一个都不留,指甲从册子上一一划过,终是挑了最右侧略显高挑的女子,“舒尔根觉罗氏,留。”
一批换走又上一批,可瞧了前面的光景各自心里却不由得打起了小九九: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的叫太后选了?是他不喜欢前头那几个模样还是什么意思?太后又是什么意思,竟是四个里头只留了一个,这是不想叫后宫进太多人了?
心中百转千回,动作上不自觉便带出了些不自然,坐在上头的都是人精,收入眼底自是不由得摇了摇头,宫中岁月漫漫,又与前朝紧紧相连,自己都稳不住又如何统领六宫?一来二去又是刷了好些个,除去准备指婚宗室的,宫中留牌竟是不留几个,叫原本不动如风的舒兰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日头渐移,选秀正是流火八月,无论是殿内殿外的折腾了这么半天都胸闷头沉得很,眼瞧着母后皇太后的眉头越皱越紧,自有机灵的太监上前侍奉:“皇上,是否先用膳再继续?”
“如此,朕倒有个想头。”弘晖向来至孝,眼下却是破天荒的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朝着自家额娘眨了眨眼:“皇后不光是朕结发之妻,后宫之首,也是天下女子之表率,正当是妇容言功无不具足,朕便是突然有个想头,正巧膳时,便由尔等各准备上小菜一样,替朕侍奉了太后权当敬孝了如何?”
大清自圣祖起便深受汉文化影响,虽说满蒙二旗不似汉军旗那般苛刻,适龄选秀的却都会被拘在家中读上几遍女四书,学学女红烹厨,不用开口成诗挥墨成画,也总得学上一两门技艺,而往常殿选时也确实都会叫秀女展示一二才艺,但多是书画琴舞,然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思量,面上却也不敢显露满分,纷纷福身称是暂且退下。
“皇帝,你这是?”
饶是自家亲儿子,舒兰也有些闹不懂弘晖的用意了,打小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孩子,怎么破天荒的叫秀女们下厨了?在她看来,皇后能有几回下厨的机会,即便有了不得是宫女嬷嬷们万事准备齐全装个碗便算是亲手做的了,而琴棋书画什么的,有着董鄂妃的前车之鉴,舒兰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哪怕懿旨也不需皇后亲自写,所谓贤后说得可从不是这些,而是有过人的胸襟和够远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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