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百叶大喝一声:“我已经报官了!”
不等看岸上的人有什么反应,她已经疾步快跑,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把随着水波飘荡、怕是已经半昏迷的可怜庶女给拽出河面。
可怜见的,这女郎看着弱不禁风的,倒是不轻,百叶为了把这人拖出来,简直要累的去了半条命。
总算是把手搭上了河岸,才这么几个动作,即使是百叶也喘地不行,只能扶着岸边的枯树大口喘着粗气,恢复体力。
百叶皱着眉,虽然感觉已经到脱力的边缘,还是先深吸口气,拖着那双颤抖的腿,又将湿漉漉的厚重棉衣拖出来。翻找半天,她才找出几块被泡得半软的芙蓉糕,分成两半。
一半自己塞到嘴里吞下去,琢磨了一下,还是把另一半伸到这半晕迷的少年唇边,逼着她硬咽了下去。
这也算是日行一善。
就在百叶想把这可怜人放到枯树边,自己回府的时候,天宫不作美,倒是落了下倾盆大雨来。
不管怎么说,这女郎于百叶也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也没办法再帮下去了。
正在她这么想着,欲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神不受控制地往那昏迷女郎身上瞥了一眼。
百叶一下子呆住。
就只是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少年琨玉一般的脸苍白,有朱红鲜血从淡色的唇角溢出,滴沥沥混杂着百叶带来的水,流淌在泥土里。
在这样金相贵重少年的映衬下,那砂砾泥土反倒成朱盘玉敦,只为承起这蔷薇色水迹。
百叶对不同的粗糙男郞没什么感情,唯有见到这么弱不胜衣的小姑娘,心里的怜惜之情那是像开了闸的洪水,堵也堵不住的。
轻轻叹口气,百叶暗自唾骂自己不该有的怜惜之心,可见死不救也不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最后再帮这可怜女郎一个忙。
她虽是个后院打杂的小姑娘,但是也清楚不可能随便带着一个不清楚身份的人回府,当下又找不到其他避雨的地方,这女郎又死沉,她也只能拉着这人往山上拽。
百叶拎着湿漉漉的裙裾,半托半拽着这人,艰难地顺着荒芜的后山往上爬,在对方耳边小声道:“姑娘啊,你真得减减重了。旁的不说,下回要是再遭难,旁的人可未必和我一样这么会凫水,想救你都没这个气力。”
雷声大作之下,那少年睫毛轻颤,然而百叶却没有留神,只是抹了一把暮色扑在她面上的暴雨,接着吃力地把人往山洞里面拽。
凭空炸起的雷电映亮了灰沉沉的洞穴,昏迷中的少年肤色白皙细腻,就连病色都囚在他嘴唇上成了浅浅淡淡的蔷薇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