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下奸污之罪的人罪不可恕,不得再用嫁娶的名头来遮掩。
侵犯稚童的罪宗,奉上孩童的媚上者与收下的局中人同罪。
这些律法听起来不为世所容,很难推举成功,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可现下是百叶大权在握,自然有能力推翻一切再重建。
毕竟,这是她的天下。
等到寒冬过去的时候,初春降临,适合嫁娶的良辰吉日也一早就圈定好。换言之,公子和阿笙的成昏日终于到来。
细琐的事情撩在一旁,挑下厚重盖头之后挺久,阿笙才终于等到周身微簇着酒气的公子回来。
浓重袭过来的酒气是韫色。
周遭渐行渐远的起哄声是稀薄镀金的玫瑰的花刺。
挑落门帘进来,崔珩晏看起来倒像是外面云淡风轻的天气,拆开手中钗环布包的动作也不紧不慢,挟一块玫瑰糕到她嘴边的姿态也温柔。
刚开始的时候阿笙倒还有点紧张,但是眼瞧着天边的晚霞都化作浓稠到桑葚浸出汁水的深紫色,公子还在那里帮她挑明天要穿的衣裳,不由得小声暗示道:“公子,不早了,要不我们早些安置?”
八尾的点翠凤冠和迤逦着明黄流苏的霞帔压得人喘不上来气,颈上环绕的宝玉璎珞也是细细索索的缠人,原本的温凉都被体温所焐热,升腾出的微粉色染上雪白的面颊,就像是欲升未坠的朝霞。
挑拣耳珰的动作一顿,崔珩晏唇角微微上扬:“好啊。”
榻上扫落下来的花生和红枣膈在去了木屐的脚上,是微微的痛,雪白如脂的蜡烛烧起来,淡红色的火光浇熄阿笙阖眸前最后望见的公子眼中的自己,她的羽睫都因为些许紧张而轻轻地颤抖起来。
良久,她听到公子清哑的声音:“阿笙,我可以亲一下你的额头吗?”
脸上绯色更重,都不用睁开眼,透过轻薄的眼皮都能感知到崔珩晏身影遮盖过窗扉透进来的一抹天光,然后杜蘅香味贴近,落在额中央的是玉润一般的清凉。
“阿笙,眉毛可以吗?”
唇线沿着花钿下移,眉毛末端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柔地晃动,触到崔珩晏唇珠之前,阿笙都不知晓自己除去嘴唇,光是轻碰一下眉毛都能惹来一阵微颤的战栗。
“眼睛行吗,阿笙?”
微凉的温度熨在睫毛上的阴影是燃烧而开的木芙蓉,每一朵细小的蕊都是蜜蜂啜饮的蜜糖轻晃,鼻息扑在耳边是沉眠一冬的小动物扒开洞穴看万物抽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