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咬破的血液逆流回溯到舌尖。
交换的涎液重归清冷澹澹的杜蘅香气。
清甜的梨花酿倒流回透明的琉璃酒盏。
融化在脚边的雪水复凝结成冰晶化云。
本来要熄灭的烛光回到开始时的明亮。
被推开的贵雍门户复又细声地被掩盖。
最后一枚落叶轻盈地飘回了蔓蔓枝条。
冬天的雪化作秋雨,然后是夏季无休无止的蝉鸣。
凄切的蛙鸣来不及伴着野猫的叫声出现时,春水已经潺潺地破了冰流动起来。
溪水逆流倒灌成初春, 按着笛孔的悠扬曲音消失在碧翠柳树旁, 裙裾要被晚风吹鼓的足够张扬, 温和的夜色是灯笼里含着的光。
身着厚重大氅的阿笙衣服逐渐轻盈, 然而头上的发髻却越发繁复,脚上踩着的温润木屐重又变成绣履, 暖融融的春风浮动过甜蜜青团的香气, 随后是胳膊微微一重,然后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竹篮。
好像是寒食节。
似有所觉,阿笙蓦地抬起头来, 果不其然对上了众星捧月的公子望过来的清澄双眸。
怎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梦魇?
然后阿笙发现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能像个木偶一般被牵引着走到崔珩晏的身前,袅娜福身婉转请安,随即闲话两三句邀请对方到醉玉楼品茗。
明明都是早已过去的事情,然而怎么又回到了最初?
茶的名字她都还记得,是最爱的雨过天青。
在公子温柔清亮的眼神下,她复将那温吞茶香含进了唇里,茶水顺着喉管细细地向腑脏流去,随后是微微一痛。
这茶有毒,她早已知晓。
然而这回在阿笙涣散着阖目之后,她没有回到真实的世界中,而是像变作了一个局外人旁观着公子的一举一动。